雷鸣离开了那片杨树林沿着山腰接着向南面摸去。
到了此时,他现在也相信这个邵本良的难缠了。
看来,邵本良一定是猜到今夜抗日队伍会对凉水河子镇发动袭击了。
往常抗日队伍之所以能够与日军周旋是很大程度倚仗本土优势的,可是现在这种优势却跑到邵本良一方了。
一个土匪头子都能给抗日队伍造成这么大的麻烦,那要是冒出来一个官位更高的叛徒来那游击队的损失可就大了。
前进中的雷鸣不由得晃了晃头,仿佛要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担心甩出去一般。
那杀敌的本事自然必须要有还必须要比敌人强,战斗中的专注力也很重要。
长期在战斗中形成的经验已经让雷鸣学会了如何保持专注力了。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在情况不紧张的情况下,雷鸣会放松一下,总那么紧张谁也受不了。
心理上的紧张自然就会使肢体总是处于蓄力的状态。
有时在激烈紧张的战斗过后,整个人就会变得格外的疲倦。
这种疲倦有生理上的也有心理上的。
所以,此时的雷鸣并没有撒丫子就往南面跑,谁知道前面还有没有邵本良的伏兵呢。
雷鸣的小心是对的。
当他摸绕到了南面的山坡上的时候,他又听到了前方的异动声。
会不会是武更他们已经从山头上下来了呢?
雷鸣在想了一下之后又静静的倾听了一下,随即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前面还是伪军!
因为那声音虽小但是很密集,而且也正是如同自己一样在山坡上走,只不过却是从山坡上往这面绕的。
不知道武更他们现在到达什么位置了,雷鸣想,武更他们现在也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摸出去了,要么藏在山顶。
雷鸣不是不敢打夜战的人,但那得有两个前提。
一个是自己一方只有自己,那么自己混入敌群,他就可以摸着人就杀,另一个前提就是不能有亮光不能开枪。
而现在这个月亮地里,想混进伪军的队伍那却是很容易暴露的啊。
雷鸣想了想,再次向前摸去。
当他轻手轻脚走到了一处树林的边缘见前方是一片开阔地时,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我的天,前面的伪军得有一个连吧?
但见月光之下都是影影绰绰伪军们哈腰端枪前进的身影。
雷鸣咧了一下嘴,这个没办法,自己穿不过去啊!
往下不能走,往下是公路,那公路上就是伪军再被自己吸引走了也可能留人看守的。
自己纵是再厉害,公路上的伪军找个黑影的地方一猫再把枪一端。
自己只要弄出一点动静来,人家听着动静“叭勾”来一枪,那自己就完了。
于是,雷鸣也只能选择往斜上方走去。
可是他才走了没有几步就听到斜上方也有动静了。
我勒了个去,这些伪军竟然是拉网过来的!
雷鸣没办法了。
他可不想硬闯,第一,未必能闯过去,第二就是闯过去了也可能把尚未来得及脱身的武更他们暴露了。
于是,雷鸣干脆收起了盒子炮把步枪从肩头上取了下来,他也小心翼翼的往回绕去了。
他现在也只能听着身后伪军的动静和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
这个该死的月亮地!
如果是没有月光,那他完全可以找地方躲起来,甚至找棵粗树爬上去都成。
可是现在哪成?那月亮通亮的,有哪个伪军一抬头。
咦,树上咋有个黑乎乎的东西?
熊瞎子又不是夜猫子那还能挂在树上蹲仓,你骗壶呢?然后人家再叭勾一枪自己就掉下来了啊!
雷鸣一边腹诽着一边往回转。
也不知道后山的伪军搜到哪了,是不是又点了火把。
雷鸣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就听到前方突然传来了“妈呀”一声。
嗯?雷鸣正判断情况呢,就听那前面是却是又传来了两声“妈呀!”
然后便有伪军高喊:“他在咱们中间!”
雷鸣在黑暗之中笑了,他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那些伪军肯定是已经到了那片小杨树林了,撞上自己的陷阱了!
那几棵被自己硬拗弯的小树的前尖可是用布条子挂在了别的树根上了。
伪军端枪搜索自己的时候能看清树可是他们可看不清那树是被布条子挂着的。
人只要一走一趟,那被自己硬拗弯的小树就会从那布条中弹出来。
至于那小树弹起时打到伪军身上啥地方那自己是猜不出了,但是肯定是有伪军被抽中的了!
而这时,雷鸣就听身后有伪军说话了,然后纷杂的脚步声就在林间响了起来,自己身后听伪军加速包抄了!
自己听到前面陷阱发动的声音,后面的伪军却也同样听到了!
雷鸣眼睛向四周围一扫,“嗖”的一下就躲到了一棵有海碗粗的大树后面蹲下了。
他把自己的那支狙击步枪往地上一放,然后他蹲下身就装成了系鞋带的模样。
没一会儿,他身后的伪军端枪就冲了过来。
可千万别发现我啊!能挺过第一拨自己就有机会了!
雷鸣在内心喊道。
因为后面的伪军人数很多,所以也只有最前面的伪军在看到他时才会想,咦,自己本来是在前面的,那前面咋还有人呢?
不会是抗日游击队的吧?
然后人家一询问,那自己就非开枪不可了!
但是,只要自己能挺信,那最前面的那些伪军一跑过去,自己就可以冒充伪军了。
有着这棵树的遮挡,那后面的伪军又怎么可能搞清是咋回事呢?
雷鸣的想法能否行得通马上就被后面的伪军证实了。
有最前面的几名伪军端枪跑了过去。
可是那几名伪军离他最近的那也得有十来米呢,还真就没有注意到蹲缩在大树阴影下面的他。
然后,后面的伪军就劈了扑楞的跑了过来。
而这时雷鸣就站起来了,接着哈腰装成系鞋带的样子。
“快激勃跑,你这招老子早用过了!”这时有一名伪军跑了过来还拿枪托轻轻顶下雷鸣的屁股。
雷鸣反应那也真是快,他借着这股力单腿就往前跳了一步装出左脚不敢用力的样子。
他也没说啥,就回头捡起了自己的枪装出受伤的样子瘸了瘸了的就往前蹦着走。
“咋了哥们,脚脖子崴了啊?”又有一名伪军从后面跑了过来很关心的问。
“嗯哪!”雷鸣很痛苦,然后他嘴里却是不干不净的低声骂道,“妈了巴子,说老子装系鞋带!”
“别理他,他就那逼样!欠巴登似的!”那个伪军显然听到了刚才那名同伴训雷鸣的话了,很显然他和先前那个人不光认识还很熟。
“哎哟!”雷鸣装着受伤的脚吃力负痛的样子就蹲了下去。
其实他蹲下去那是看身后还有多少人呢。
他也只是蹲下一瞥之际就见后面的伪军真没几个人了。
“我脚脖子崴了也是才好,来,哥们我搀你过去!”那名伪军貌似很是热心肠的说道。
哎呀我勒了个去,这把雷鸣气的。
自己好不容易腾(tèng)到现在了,你却要把我搀过去?!
唉呀,这东北人都是热心肠,这伪军也是纯东北人哪!
可是,这也只是雷鸣心中所起的第一个念头罢了。
邵本良的伪军多半都是土匪出身,他手底下还有这样老实憨厚的土匪吗?反正雷鸣是不信!
雷鸣站了起来一甩手就把自己的步枪斜挎到了肩上,而这时意外发生了。
“咦?哥们,你这啥枪,上面咋还多了个东西呢,对了,听你声音咋耳生呢?”那个伪军奇道。
月光之下,这时这名貌似热心肠的伪军这才发现雷鸣和别人的不一样来!
没奈何,雷鸣也只能动手了。
“哎呀,疼!”他装作左脚吃痛的样子,左手从后面绕过去直接就捂在了这名伪军士兵的嘴上,而右手的盒子炮已是顶在了他的腰际。
“哥们,你别喊,我放你一条生路!”雷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