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进宝力镇了。
宝力镇的居民们自然也能想到日军会来,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日军一下子会来这么多!
足足得有七八百人,排成了一队长龙就荷枪实弹的进入到了宝力镇中。
事实证明,军队就是军队,再是小矬巴子当有足够多的人数都扛着上了那装了刺刀的步枪的时候也足以让老百姓胆寒!
“别犯虎,这两天别出去!”趴在自家屋子窗户里面向外看的包打听包秋山低声对自己的虎娘们说。
“嗯!”他那个一向以在镇子里以撒泼耍横而出名的虎媳『妇』生平仅见的低声应了一下。
包秋山家的院子是没门的。
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懒,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他特意而为之的。
为啥?
冬天各家都是窗户纸糊的窗户。
那窗户纸可不是玻璃,谁也没有隔着那发黄的窗户纸看到外面的本事。
可是,包秋山有办法。
他自然是把窗户纸捅个小窟窿眼,他家院子又没大门。
所以他足不出户就可以看到大街上的一些情况了。
“日本人嘎哈来了?”包秋山的媳『妇』低声问。
“这还用问吗?
来找抗日游击队报仇来了啊!”包秋山回答,“那老李家的男人死了也就死了,可是,上回老李头子的小老婆不也死了吗?”
“那一个臭不要脸的破鞋头子死了也就死了,那日本人还能为他们相好的报仇咋滴?”包秋山的虎媳『妇』表示不解。
“日本人能为自己的相好的报仇吗?
那问题是那个破鞋头子死的那四个相好的中间可有三个日本人。
那日本人还不为自己家人报仇啊?!
我跟你说,你可别出去。
上回那个小娘们死的可惨了,扒得溜光,那肚子胸上可是被子弹打出好几个窟窿眼儿来!
长得倒是挺白的,那啥长得也大。
可那有屁用啊!
一死了还不是跟白条鸡似的?”包秋山回忆道。
上回李家大院出事他是最早过去打听的,自然是看到了很多后来去抬死人的百姓所没有看到的场面。
因为那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
等他家邻居吴老三去的时候,那个老李头子的小老婆已经让老李家的人把衣服给套上了。
“你个臭不正经的,那娘们都死了,你往哪看呢?”包秋山媳『妇』当时嗓门就高了。
“啥我往哪看呢?”包秋山还没寻思过味来呢。
“你特么没看你知道人家那啥长得大?我拧死你个臭不要脸的!”包秋山媳『妇』伸手就揪住了包秋山的耳朵。
“哎呀,别动!日本人还没过完呢!你吵吵啥?你吵吵啥?
你打算让日本人把你抓去也扒光了咋滴?”包秋山忍着耳朵上的剧痛忙低喝道。
他这么一说,他那虎媳『妇』的手才松了下来。
而这时大街上的日军士兵依旧穿着大头鞋扛着步枪穿着大头鞋在他家院外“扑通通”的走过,后面还跟着十几辆拉着辎重的马拉大车。
这回阵势,委实不小!
……
夜深了,整个宝力镇除了李家大院其余处已是鸡犬无声,那自然是老百姓怕惹祸上门。
可就是那个包打听包秋山也不知道,日军大部队在吃完晚饭后却是又撤出了宝力镇。
原因很简单,这回日军来得太多,就是那李家大院也住不下。
时下的东三省,一个县城才几千人,一个镇子又能有多少人?
日本侵略者为什么要建立满洲国,那就是奔着把中国东三省建设成第二个日本本土来的。
所以日军高层一方面积极镇压抗日力量,另一方面已是命令对中国的老百姓要采取怀柔政策了。
这种政策落实到下面就是没有抓到实据的情况下要减少杀人的次数。
既然镇子里住不了这么多兵,那么好多部队呢,李家大院谁住谁不住?
日军大队长川口隆则却是命令大部队直接到外面野营了。
这回他们大队就是奔着一定要消灭雷鸣小队来的。
那雷鸣小队可是藏在了大山里,那是一天两天能找到的吗?
所以日军也是做好了野营的准备的。
既然如此那就大部队到镇外野营吧,川口隆则只是带了少部份人住在了镇里。
而此时在李家大院一个屋子里正灯火通明,屋子里那是热气腾腾,几名日军军官却是正在与几名伪军军官喝酒。
而这几名伪军军官却恰恰就是鞠景堂和他手下的三个排长。
“鞠桑,还要劳驾你的奥多桑明天给皇军带路,我代表大日本皇军对您表示感谢!”一名日军中队长端起了酒盅向鞠景堂敬酒。
必须得承认,日军执行纪律那还是很好的。
让军官们要和满洲国军(伪军)军官一起喝酒吃饭保持良好关系的时候那他们真的就这么做。
而此时也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鞠景堂脸上是一副诚惶诚恐的奴材相,可是他的心里却是已经在撅这名日军军官的祖宗十八代了。
你家才举丧(鞠桑),你们日本人全特么的举丧!
日本关东军为了方便和伪军和中国百姓的交流此时已是开始学协和语了。
所谓的协和语那就是一种简单的汉语。
不求什么语法正确,只求中国人能听懂就行。
比如什么“花姑娘的有”“你滴良心大大滴坏了”之类的。
日本人在中国人的姓氏后加桑,那是表示一种尊称,喊鞠景堂鞠桑就类似于中国人里喊鞠景堂鞠先生的叫法。
可是,奈何鞠景堂的这个姓不好啊!
一叫鞠桑怎么听都是举丧,那鞠景堂表面不吭声心里怎能不骂?
两个人喝完了一盅酒,那名日军中队长忽然大叫了一声:“太郎!”
这个名字鞠景堂倒是能听懂的,因为他认识的日军中就有叫太郎的。
只是却不料这那名日军中队长叫完之后有士兵一开门,却是从门外跑进来一条已过膝高的日本大狼狗来。
再精明的狗那也是畜牲。
那狼狗看惯了自家日本人的黄军装见了鞠景堂他们的灰军装就是不爽,张开血盆大口就冲鞠景堂狂吠了起来。
这时那名日军中队长却是喝止了那狗的狂吠,然后一指鞠景堂说了个汉语的“朋友”。
那狗还真的就不咬了,大模大样的就坐在了鞠景堂的膝下。
你说这鞠景堂怎能不害怕?
别说他现在向着抗日游击队了,就是原来他当汉『奸』他也认为那日本人和日本狗都是一样的,说翻脸那可就呲牙咬人的!
那名日军中队长见鞠景堂确实害怕便哈哈大笑起来,却是一指菜盘子里的一块骨头又指了一下那只叫“太郎”的狗。
他那意思无疑是让鞠景堂去喂一下那狗。
鞠景堂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终究是用筷子夹了那块骨头扔给了正吐着血腥舌头的大狼狗。
那名日军中队长又命令一声。
你还别说,那狗还真就叼起了那块骨头“嘎崩嘎崩”的嚼了起来。
酒宴在继续,不久之后,那条叫太狼的大狼狗非但不再冲鞠景堂凶,却是已经摇起尾巴来了。
看似喝多了其实还保持着清醒的鞠景堂在内心中不免长叹一声。
狗奴才就是狗奴才,有『奶』就是娘,原来自己不也是做这行的吗?
快到子夜的时候,这顿酒宴终于吃完。
又过了一会儿,李家大院除了门口还有那气死风灯的昏暗的光外,其余的地方便也熄灯了。
闹哄了一天的宝力镇终于是进入了梦乡。
可是在后半夜的时候,李家大院的却是有“吱嘎”一声推门响,一个人便走了出来。
那个一副喝酒未醒的样子晃晃悠悠的就走进了屋子前面的马厩,那里面拴着的正是这支日军的十多匹已经是摘下笼头的驾辕的马。
那个人解开腰带,马厩里就传来他撒『尿』的声音。
而这时那人的眼睛却是已经向四周扫视而去。
已经是后半夜了,日军的岗哨都在院门口呢,这里却是无人。
于是那人却是飞快的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包东西来快速均匀的撒入到了那些马前面放着草料的马槽之中。
只是他刚要回屋之时,黑暗之中却是有一条黑影直接就扑了上来,当时吓那人一跳。
因为那条黑影正是日本人的那条大狼狗。
不过出乎那人意料的是,那条狗扑上来并没有咬他,却是伸出舌头『舔』了『乱』他的手。
晚上那块骨头没白给啊!否则今天自己可就栽了!
那人『摸』了『摸』那狗表示亲昵一边暗自庆幸,因为那人正是鞠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