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何。
五斗一,车轮战。有实力也累输了好吗!
按理说,应该要给北月太子几分薄面,但是她现在的心情很不痛快,一点儿里子都不想给他。
大殿里那么多人,什么仇什么怨,为何总盯着她?
美人过于严肃的表情令陆隐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但是他不想错过那么好的机会,所以又厚着脸皮重新问了一遍。
“殿下,本宫已经接连比试了几场,要不让其他人试试?”
“不如等孤与太子妃比完这场如何?”陆隐年不依不饶,态度坚定。
阮初音沉默了,心里斟酌起措辞来。
“本宫有点儿累了,要不。。。”
刚想把皮球踢给祖父,只听南星帝道:“贤侄媳,朕为这场比试添些彩头。”言罢,命人取来宝贝:一串金镶玉带钻项链、一对翠玉双环耳环和一支仙气飘飘的粉红碧玺白玉簪。
三样宝贝都是女子饰物,件件不凡,成色无敌。
怎么看都是为了鼓舞她特意准备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殿里所有的贵女全沸腾了。
“爹,那支粉红碧玉白玉簪真好看。”史从心一脸羡慕道。
“那你上去试试?”史道隐也心动了。闺女擅画,多好的机会!
“不去。”史从心才不淌这浑水。谁看不出北月太子指明了要和大雍太子妃比试啊!
方素素和夫君一样,也有这个意思,劝说道:“我和你爹为你从小拜名师学画,如今在阳城谁人不知你擅画?上去露露脸没坏处。”
“您和爹还嫌女儿不够丢人是不是?不去。”史从心的心思比爹娘通透。就她那半吊子水平也就在贵女圈里占优势。陆隐年是何许人?北月画圣董宽的弟子,有北月小画圣之称。和他比画,吃饱了撑着找虐吧。
兵部尚书夫妇闻言,回想起第一轮飞花令闺女“虽败犹荣”的场景,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巴。
有一种父母会永远无条件地认可自己的孩子,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对他们充满信心。史道隐和方素素正是。
在座的贵女心里蠢蠢欲动。掂量实力又觉得自己差了点儿。
镇北王府的人除了向云驰耷拉着一张脸,其他人都显得格外兴奋。
别人不知道初音的实力,可她们知道啊!
“娘,您和祖母那么高兴做甚?初音和他比试,您觉得是好事?”向云驰心烦意乱地看着殿中央。比了一场又一场,没完没了!
向婉蓉扭头瞅着儿子笑道:“放心吧,有你祖父在,那几个掀不起浪。”
她爹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就是陆隐年的爹——北月帝亲自来了,也不好使。
向戈巴不得孙媳能够一举夺魁打败陆隐年。他和北月画圣董宽师出同门,当年都拜在画仙范齐门下。可惜后来他走上了仕途,否则成就定然超过董宽。当即开口道:“初音,既然皇上都赐赏了,就莫要推辞了。”
随后又悄悄走到她身侧,低声提醒,让她务必拿出全部实力完虐陆隐年。
瞅着祖父那一脸得意傲骄又兴奋的神色,阮初音只好应下比试。
大雍宫宴上,她作的《双鲤戏珠》图给陆隐年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以至于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日日钻研此种画技。
今日终于有机会同台竞技检验成果了。
两张长案并列放置于大殿中央。阮初音和陆隐年面对面立于各自案前。
南星帝定画题为:执笔画阳城。
此题很考验画者的功底,内容包罗万象,涵盖山水、人物、花鸟、营造等等,需要在构图上下一番功夫。
两人面面相觑定格了一瞬,陆隐年率先提笔画了起来。
阮初音不急于落笔,认真搜索着记忆中的相关信息。
说到城镇图,就不得不提到北宋宫廷画师张择端所作的《清明上河图》和清代大画家徐扬所作的《姑苏繁华图》了。
今日准备借鉴这两幅图的布局,画一条她最熟悉的阳城主街——南山街。
勾勒到一半,抬眸瞥见陆隐年画作的那一瞬,突然愣住了。
这是——工笔画?
白描细腻工整,构图一步一景,笔触流畅。
她只在大雍宫宴上画过一回,陆隐年就学会了?
北月画圣嫡传弟子的悟性也太绝绝子了!
阮初音失神地悬着手中的画笔望着跃然纸上熟悉的线条,铺天盖地的压力朝她席卷而来。
“孤画得可入得了太子妃的眼?”陆隐年对上伊人的眼睛,唇角轻勾,笑得风流十足。
“殿下胸有丘壑,落笔惊风。天赋超凡,本宫佩服。”阮初音由衷地称赞道,面色却不怎么好看。
人比人气死人。自己悟了那么久的技法,这男人瞧一次就悟透了。差距啊!
难怪祖父让她尽全力。看来得来点儿狠的。
念到此,把桌上的白鹿纸收起来搁到一旁,又重新铺开一张。
众人疑惑地望着她的举动,心中纷纷猜测起来。
“祖父,初音的画技相较北月太子如何?”向云驰有点儿按耐不住了。小白兔是看了陆隐年的画作后才搁笔的,定然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向戈很清楚北月太子的画功。去年和师弟董宽碰面,老小子特意在他面前得意洋洋地拿出爱徒的大作显摆。那是一幅《云山观瀑图》,构图大气,气势恢宏,技法了得,确实当得起一声“小画圣”的称号。
“不着急,再看看。”
话虽如此,五根手指却在桌面上不自觉地轮动起来。
画者一旦动笔,鲜少会半途弃画,除非是不得不弃。以孙媳的画技是不可能输给陆隐年的。到底是何原因会让她重画呢?心里未免担忧起来。
岳无虞也想知道原因,忍不住起身上前,被南星帝当即叫住。
“太傅,这不合规矩。”
周子翼看了眼岳无虞,打消了同样的心思。他有见过陆隐年的新画技,猜测阮初音应该是因为这个才选择重画的。
他所好奇的是,这姑娘眼下一直没有动笔,到底想画什么?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那抹惊鸿身上。
“皇上,能否给初音几只粗细不一的石眉笔和一块不要太干的面团?”阮初音请求道。
“当然可以。来人,把面团和宫里有的石眉笔、螺子黛全拿来。”南星帝命令道,心里却对此好奇不已。但是他并未多问,而是耐着性子静待大作。从先前的几场比试来看,这姑娘定然不会叫他失望。
“太子妃要这些做什么用?”陆隐年停下了手中的画笔,不解地看着她。
“当然是为了赢你啊!”阮初音朝他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露出两排贝齿,笑靥如花。
如此直白的回答倒是让人始料未及。陆隐年垂头哑笑,眉眼越发柔软。
“好啊,那孤就等着太子妃来赢。”
他的笑容迷人又深沉,带着一种独有的魅力溢满了宠溺。
阮初音不曾见到这样的陆隐年,胸口微微一窒。
一声声“太子妃”唤得朗朗上口。明知道不合适,却又无法反驳。
半盏茶不到的功夫,螺子黛和面团全被呈了上来。
南星帝比阮初音想得给力得多。这些“眉笔”不仅粗细不一,还多了偏蓝的铜黛和偏深灰的青雀头黛,真乃天助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