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练武场附近的茶馆二楼坐下。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最先打破这份安静的人是燕无双,嗓音极沉,“抱歉。”
“为什么道歉?”
宋曦晚垂目喝了一口茶水,故作不明白燕无双突然的歉意。
燕无双眼皮一颤,侧目注视着她。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我在军营中的时候就知道你中毒了,甚至准确推算到毒性什么时候会发作,可没有提前告诉你。”
包括后面,他还因为心中那一点执念,不顾她的意愿带她离开。
直到得知他不曾参与过的记忆里,她和暄王早已成亲。
宋曦晚轻声道:“我把你当成是很好的朋友,是师父,也是亲人。”
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前世燕无双也没有动情啊。
燕无双面色微滞。
这些关系已经说明宋曦晚的态度,要是他还继续强求,怕是只会疏远。
可现在,他真能轻易放下吗?
燕无双找不到答案,对那他不曾参与过的三年十分好奇,“可以告诉我,三年后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窗户纸猝不及防被捅破。
宋曦晚捏着杯子的手一紧,连带着茶水都溢出来一些。
该怎么解释这玄乎的事呢?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像是从三年后回来的。”
燕无双抬起诧异眼眸,即便早已有所预料,此刻从她口中听到还是觉得惊奇。
从三年后回来?
宋曦晚言简意赅总结了一下,宫中变化以及沧国的事情,与现在已经差别甚远。
这些事情在燕无双心中掀起层层骇浪。
尤其是听到宋曦晚风轻云淡说出前世家破人亡的时候,清晰捕捉到她面上一闪而过的悲痛,便知道她还没放下。
燕无双才苦笑道:“难怪你这次还是愿意嫁给王爷,他在宋家落难的时候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宋曦晚噎住。
倒也没有。
前世的谢丞骞让她也时常痛苦怀疑,愿意再跟谢丞骞重新在一起,是因为他这一世的改变。
不过这些,宋曦晚没必要跟燕无双说,正好也能断掉他的念想。
“嗯,等回上京城后,我和王爷便会成亲。”
燕无双神色微僵,艰涩地从口中说出一句恭喜。
宋曦晚扬起一抹淡笑点头。
话已经说开了,她也没打算多留,家里还有一个闹别扭的人等着。
“咚咚——”
怎知,宋曦晚还没开口,包间的门先被敲响了。
进来的人是秋竹。
后面还有一个面带微笑的木云。
宋曦晚挑眉问:“你怎么来了?”
木云目光在燕无双身上掠过,回答道:“王爷在楼下等着宋姑娘,不知道宋姑娘忙完了吗?”
“王爷来了?”
方才在院子的时候分明还说有军务要处理,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眨眼间就跟着来这边了?
宋曦晚揣着这个疑惑点头,跟燕无双道别,“那我先告辞了。”
燕无双没有留人的理由,轻轻点头。
他望着曦晚远去的背影。
日后,这样单独坐在一起喝茶的机会怕是都极少了。
……
马车上。
宋曦晚才撩开车帘的角,一只大手就握住她的手腕,用力地往里面一拽。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最后直直地落入到谢丞骞坚硬的胸怀中,他的双手还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肢,不允许她逃跑。
宋曦晚被迫像没了骨头一样,躺在他的怀里。
尝试挣脱无果后,干脆放弃。
她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依靠着,一边问道:“王爷不是说要处理军务没空吗?怎么突然又来这边的,而且还穿成这样。”
一身的锦衣华服,完全遮掩住征战沙场时候的杀气,像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世家公子,透出着一股矜贵气息。
招摇得很!
谢丞骞淡然回应,“处理完了。”
宋曦晚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从你说要去处理军务到现在一个时辰左右,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打了胜仗后,可是有不少折子需要写,军中各个将领的安排也不能怠慢。
偏偏谢丞骞就是“嗯”了一声。
宋曦晚便知道他铁了心不认,她也没辙,只得问起别的事情,“所以出来是有何事?”
“陪你逛逛。”
谢丞骞一本正经地说出让宋曦晚无语的话,抬头盯着他暗沉的面色,无情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逛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方才她还想着回去路上给谢丞骞带点糕点,哄哄他。
结果他亲自来了,宋曦晚便想起方才他说了两句就找借口不理会她的事情,委屈悄然滋长出来。
谢丞骞摁着她想要逃离的身子,沉声道:“方才是我错了,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出来解决此事的。”
转身走了没几步,谢丞骞便后悔了。
再一问,曦晚去练武场找燕无双,两人还较量一番,让他恨不得想要曦晚带回去,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她有她的打算。
可这两人聊归聊,怎么还去茶楼的包间了,究竟会在里面说什么呢?
谢丞骞在马车里等了片刻,一向的耐心都耗光了。
根本等不了!
所以,他让木云上去找曦晚,直到看见她时,心里才安稳下来。
宋曦晚抬头瞄谢丞骞一眼,心里还是受用的。
“行吧,那勉为其难陪你逛逛。”
“好。”
谢丞骞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马车在旁边停下。
宋曦晚和谢丞骞一下来便看见一间拍卖行,门口贴着今日的拍卖主题,不少人往里面走进去。
仔细一听,似乎今天有什么珍品?
谢丞骞了解过一二,为她解释,“禹州城盛产玉石,附近的矿脉也有不少,所以挖到极品玉石的可能性比较高,当天就会送来拍卖。”
这种东西太过珍贵,放在手里过夜都十分凶险,别提现在还正在跟沧国交战,到处一片混乱。
宋曦了然点头,“那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她对玉石没有什么兴趣,可是来都来了,禹州城其他地方也不一定好逛。
谢丞骞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要了一间二层的包间,拿着一个出价的牌子。
刚坐下来,谢丞骞便故作不经意地问:“方才在茶楼喝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