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有道理,皇后竟然被自己亲身女儿的逻辑惊讶到了!
果然是自己亲生的,这强大的逻辑能力,还有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
想当初皇后还在花蛇山,和花蛇夫人两小无猜,两个人从山脚玩到山顶。花蛇夫人擅长各种兵器,她则擅长制作各种武器。那时候年少轻狂,花蛇夫人更加沉稳些,却常常拜服在皇后各种奇葩逻辑下。
然,花蛇夫人宠爱小师妹,无论皇后怎么说,她总一脸宠溺地表示说得对,那会儿山大王是现在的皇后。
每一个门派都有一个称霸的小师妹,童婕如此,李晋一也如此。
皇后盖着被子掩着嘴:“好好好,既然这么严重,母后一定保你美人儿女傅的安全。”
傻公主放心了,在皇后身边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天微微亮,第一缕阳光还没有爬上皇宫的城墙,凤翎殿里已经有了轻微的响动。皇后素来起得早,而傻公主被李季歆培养出了早起的习惯。
“阿瑶,”皇后对镜梳妆,一边摆弄着自己的发髻,“咱们这样跑去一个废宫是会让人怀疑的,理由想好了吗?”
沈瑶珺在镜子旁托着下腮,眨巴眨巴眼看着皇后,噘着嘴回答:“阿瑶被长齐带到废宫里,听到了废宫有鬼哭狼嚎的声音,吓坏了,于是来找母后去废宫里头捉鬼。”她说道理直气壮,反正什么锅什么盖,全部丢给长齐就是了。
良妃还在被禁足呢,沈云滨求情都没什么用,正好长齐又起了心思,若是真被人发现了,推长齐上前挡着,良妃想要走出锦绣宫的机会就更少了。
皇后满意地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又拿起折扇展开扇面挡着半边脸扇着:“这小机灵,像我!”
母女二人就这么兴冲冲地出了凤翎殿,直径往废宫走去。
清晨,视线中模模糊糊的。
皇后是个怎样的高手,别人不晓得,傻公主是不会不晓得的。
走到废宫的门口处,皇后突然皱了皱眉,脚下一顿,脸上却不动声色,握着傻公主的手捏了捏。
傻公主当即会意,抬头看着里面的枯草扯着嗓子叫起来:“母后母后,就是这里,有鬼的,好可怕的!是长齐发现了带我来的,母后你快点把鬼抓出来!”
皇后慈祥地摸了摸傻公主的头:“傻孩子,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只是有些人做贼心虚,所以一花一草的动静都变成了鬼影。”
傻公主啃着手指头回答:“阿瑶没有做过亏心事,所以不怕鬼,但是长齐可怕可怕了,怕得丢下阿瑶一个人逃走了!母后母后,是不是长齐做亏心事了?”
皇后只扇着扇子笑:“走,进去看看。”
傻公主便很害怕的样子,忐忑地跟在皇后身后,傻子这个演技,到底是熟能生巧,越发娴熟。
废宫里头荒无人烟,清晨的时候,一切都灰蒙蒙的,徒增一份诡异感。草丛里有昆虫的声音,许久没人打扫,散发着一股腐味。
皇后只绕了一圈,并没有走到井前。当她们看到水井上盖着井盖的时候就知道,李季歆和青书一定是被人发现了。
心中虽然着急,表面上却坦然自若:“阿瑶来,告诉母后,你是在哪里看到有鬼的?”皇后笑意盈盈,折扇下的眼眸里含着一汪水,笑里带着一丝涟漪。
傻公主立刻转身指着水井:“在井里面,有鬼在笑呢!”傻公主的手在空中乱比划着。
皇后便走过去,敲了敲井盖。
除了回响,水井里头没有任何杂音,皇后蹙了蹙眉,在一旁找井盖的缝,想要打开井盖。
盖子还没有挪开,便听见后面传来了沉重杂乱的脚步声和严厉地质问:“皇后,你这是在干嘛?”
傻公主立刻转过身,皇后并不慌张,直起背,转过来福了福身:“皇上这一大清早的,来这座废弃的宫殿,莫不成也是帮阿瑶来捉鬼的?”她回答得坦然自若,丝毫没有撒谎的局促,眼神一瞟而过,落在了皇帝的身后。
那儿站着一个人,皇后认识,于是粲然一笑:“哟,听说翁大人最近抱恙在身,许久不上早朝,现在是好了?”
此人名叫翁益,其父曾是戍边的大将,战功显赫,后战亡,因而得以封侯,而翁益是长子,自然继承了家族的爵位。
自从几年前立了太子之后,翁益便不太高兴,时常以抱恙为由拒绝上朝,皇后也是许久没听到他的消息,现在突然出现在面前,心里便打起了鼓。
这当然是不正常的,莫非,翁家突然出手了?
当初翁家扶持的是老三沈云戎,没想到汤卫国技高一筹,让沈云滨当上了太子。
只是翁家要出手也应该是针对□□,怎么就拿小傻子开刀了?
翁益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并未搭理,只是说道:“皇上,您现在可相信了臣说的事?这井下一定有阴谋,现在让人下去查探便可。”
皇后立刻打断了翁益的话:“是啊,昨日阿瑶被长齐带到这里来,硬说是见了鬼,一大早就拉着我来这里打鬼呢。”她手中的扇子扇得平稳,微微含笑。
翁益只冷笑一声:“这井里有鬼?难道不是皇后娘娘派下去的鬼?”
皇后对答如流:“我要是派了什么鬼,为何要吓我自己的女儿?”
傻公主在一旁扯着皇帝的袖子,忐忑地开口:“父皇父皇,这里真的有鬼,有好多好多鬼呢,昨天吓坏阿瑶了!”
皇帝如何都表现得相当宠爱小女儿,方才皇后进来前同沈瑶珺说得话他也听到了,蹲下来看着傻公主:“是长齐把你带来的?”
傻公主用力点了点头:“是呢,美人儿女傅可以为我作证的!”
翁益只冷笑一声:“哦?就是那个花蛇山来的女傅?臣怎么看着,她倒像是井里的鬼?”
骂傻公主可以,可是骂美人儿女傅这不能忍!
关门,放公主!
沈瑶珺依仗着自己是个傻子,立刻冲上去,抓住翁益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牙齿陷入肉里的声音明显得很,他一边叫着一边想要甩掉手上的傻公主,皇后当即走上前去,手中的扇子一合,按在了翁益的胳膊上!
明明做的是想要拉开傻公主的动作,可翁益的手却被钉得牢牢的挣脱不得,傻公主用力地咬到了骨头上,听得皇后在一旁劝导:“阿瑶,有话好好说,你可是个公主,怎么能跟个野孩子似的?”
她这才松开口,狠狠地啐了一口,看着翁益苍白的脸色和胳膊上深深的压印里冒出来的血,冷哼一声:“美人儿女傅才不是鬼,你才是鬼!你的肉都没有猪肉好吃!我要漱口!”
翁益咬牙切齿,皇后这才开口:“翁大人,你也知道阿瑶受过伤头脑不好使,莫要跟小孩子一般计较了。”
皇后素来的对敌政策,自己不能上的,放小傻子,小傻子做什么事情都是因为傻,你一个大人怎么能跟一个傻孩子计较呢?
翁益是有苦说不出,想想汤卫国也没少跌在傻公主手里。
傻公主漱了口,依旧不高兴:“父皇父皇,他说美人儿女傅是鬼,美人儿女傅那么好看怎么可能是鬼,美人儿女傅就算是鬼也是最好看的鬼!”
翁益没法子跟小傻子交流,他捂着手腕愤愤道:“臣可是听说皇后娘娘一直图谋不轨,暗中生事,在这废宫里藏了一批军火意图谋反,这井底就是他们的仓库,皇后的人在底下守着呢!”
皇后一脸茫然:“翁大人,你说这话我就不是很懂了,军火?军火都有专人守着,按期清点,我去哪儿弄来?谋反,我一个女子出了皇宫无依无靠的,找谁谋反,找你吗?说我的人守在这里更是无稽之谈了,就算有,那恐怕也是翁大人为了陷害我故意囚|禁我的人才对。”
“那皇后便明说,长宁公主口中的女傅去了哪里?贴身侍卫去了哪里?”翁益朝着皇帝颔首,“昨日收到消息,皇后娘娘派了两名高手夜入废宫,转移井底仓库的军火,是真是假,皇上派人下去一看便知。”
傻公主看了一眼皇后,她依旧摇着折扇不慌不忙,就好像李季歆和青书并没有失踪一样。
“长齐带着阿瑶来废宫让阿瑶收到了惊吓,今日带我来这儿捉鬼,恰巧遇到久病初愈的翁大人,硬是指证我私藏什么军火,让本宫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想害我母女。前段时间良妃还放蛇想害阿瑶和女傅,我瞅着,你们这些人啊,心死不净,邪门歪道!”她看着水井的方向冷声道,“也罢,翁大人既然说我派人来这里,看来你是抓到了我的人,那就请打开井盖下去看看吧。”
皇后表现得太过坦荡荡,皇帝还算满意:“来人,开井,下去找人。”
“等等!”皇后止住了皇帝,“我还有话没说完。”
傻公主看着皇后,心里一头雾水。刚才她们只碰到了井盖,都无法确认美人儿女傅和青书是不是在下面,这会儿皇后却好似根本没有这回事,可万一,美人儿女傅和青书还在下面呢?
“皇后莫不是害怕了?”翁益冷笑道。
皇后摇着扇子遮着半边脸,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翁大人口口声声不离军火二字,看来是确认这里藏过军火了?”
“那是当然!”翁益坚定地回答。
“我有个想法,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皇后走到皇帝跟前,说道,“我一清二白,自然是不怕的,但是若这儿没有我的人,也没有翁大人口口声声说的军火,那怎么办?”
翁益是胸有成竹的,被皇后这么一问,顿时心里打了鼓。
“若真如此,那就由皇后决定。”皇帝开了口。
傻公主在一旁托着脑袋看,母后说过的,要给她好好上一课。
皇后笑了笑,回答:“既然翁大人确信这里藏过军火,那就一定是有了,翁大人在家休养尚且手眼通天地知道废宫里的事,那么就给翁大人三天时间,把你嘴里说的军火给找到,然后充缴国库,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