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芷脸色煞白,站在那里摇摇欲坠。
她没有试图阻挡,东宫人多势众,而她只是一个弱女子,阻挡也只是徒劳,反而会让人看了笑话。
她只能让自己保持站立的姿势,维持她最后的体面。
可叶景辰又怎会这般轻易放过她呢?
“你可知景和昨日在御花园突然发狂,是因为什么?”叶景辰问她。
芳芷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不去看所有人。
“奴婢不知。”她冷冷说。
“不!你知道!是麝香。”叶景辰自己揭晓了答案。
“奴婢——”
叶景辰打断她未出口的话,“就算你之前真的不知道,那么现在我已经明确告知你了,景和的毒,会被麝香影响,你经常替宫妃制作香膏,应该知道日后要怎么做才能最大程度减少对景和造成伤害。”
芳芷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咬出殷红的血,也无知无觉,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一个真正爱自己孩子的母亲,是不会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故意让孩子痛苦的。”叶景辰说。
“奴婢也是为了景和好,孩子只有跟在自己的母亲身边才是最好的!”芳芷大声说。
“没有人会愿意心甘情愿替别人养孩子,淑嫔如此,这宫里其她所有妃嫔都是如此!”
“但现在对景和伤害最深的,是你不是吗?”叶景辰轻飘飘的问。
这一句问话,将处在崩溃边缘的芳芷彻底击倒,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殿下不过是假模假样对景和好了几天,就觉得自己有资格来指责我了?要不是你们姐弟容不下我们母子,景和会自出生开始就被淑嫔抢走吗?他在长春宫饱受折磨,难道不是拜殿下和长公主所赐吗?!”
“放肆!芷答应慎言,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叶景辰还未开口说什么,芳菲就先他一步呵斥道。
“身份?哈哈!就算我只是一个最低位份的答应,我也是皇帝的女人,皇子的生母,我的身份比你一个宫婢尊贵百倍千倍,你有什么资格斥责我?不过是狗仗主人势罢了!”芳芷哈哈大笑,看起来似乎有发疯的趋势。
“如果你现在发疯,我就将你做的所有事情都禀明父皇。”叶景辰静静道。
芳芷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漠然看了叶景辰一眼,捡起了她之前掉在地上的水瓢,继续给她的花浇水了。
她的动作悠闲又自在,仿佛当院子里的这一群人都不存在一样。
事已至此,她还能保持这份镇定,叶景辰倒是挺佩服她的。
可惜,她太自私了,不配为人母。
叶景辰这次带了足够多的人手,这座离冷宫很近的偏殿不仅破败,面积也不大,很快,芳容就领着人将里里外外全部都搜寻了一遍,搜出了十几个一模一样的小瓶子,其中有几瓶开封了的,散发出来的味道和之前的香膏一模一样。
“因为密封的香膏很难辨别气味,奴婢斗胆将找到的所有香膏都开封了,进而发现了芷答应存放香膏的规律,不出意外的话,这些瓶子里装的都是同样的香膏,至于开封的这几瓶,还请殿下责罚!”芳容跪在叶景辰面前请罪。
“你做的很好,带上东西,回东宫。”叶景辰命令道。
“殿下,芷答应该如何处置?”芳菲问。
“不用管,她的报应在后头。”叶景辰冷声说。
小说中,叶景和算是一个很重要的配角,但作为他的生母,芳芷却连名字都不配拥有,想来那时候她已经得到了她的报应。
来时,叶景辰牵着叶景和,回去时,他是抱着他回去的。
叶景和如此聪慧,虽然现在还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日后回想起来,也会明白一切,到那时,他一定会很难过吧!
一路抱着叶景和回了东宫,虽然他才养了几天,但叶景和之前太瘦了,即便只被养了几天,也长了几斤肉,着实把他累的不轻。
然而他却还不能放松,因为还没到东宫,他就已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东宫宫门前来回踱步。
太监总管张顺德,皇帝的代言人。
叶景辰由衷地希望,张顺德只是来替皇帝传达口谕什么的。
可惜他的希望很快落空了。
因为在他看到张顺德的时候,张顺德也看到了他,他小跑着朝着叶景辰跑了过去,边跑边喊:“我的殿下啊——陛下的圣驾早就到了东宫,您这带着一大帮子人究竟是去了哪里啊!”
叶景辰:……
理论上来说,听到圣驾到了东宫,他应该走的更快点才对,但他实在是走不动了,尤其是听到张顺德说皇帝在东宫等他,他就有些不想回去了。
他放慢了脚步,磨磨蹭蹭朝着东宫走去。
剩下的这段路,搁平时他三分钟就能走到了,但是他这次愣是走了十分钟,而从东宫门口到正殿,他又磨蹭了十五分钟,急的张顺德额头都冒汗了。
“我的殿下啊,您就不怕皇上生气吗?”张顺德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我也想走快点,可是景和弟弟太重了,我走不动啊!”叶景辰无奈的说。
“那您倒是把五皇子放下来让他自己走呀!”
“不行!我说了要抱他回东宫的,君子一诺值千金,说到就要做到,难道张公公你要让我成为言而无信的小人吗?!”叶景辰神色不善的问。
“老奴不敢!老奴这不也是替殿下着急,陛下已经在东宫等了您半个时辰了!”
“既然日理万机的父皇都已经愿意等本宫半个时辰,再等片刻想必他也不会生气的,张公公不必担心!”正殿外,叶景辰没什么诚意的安慰道。
“你也知道朕日理万机,却在这里浪费半个时辰只为等你,你还不快点进来,在外面磨磨蹭蹭的做什么?!”殿内,传来皇帝中气十足的声音。
“等别人肯定是不行的,但儿臣不是父皇最喜欢的孩子吗?父亲不能等儿子半个时辰吗?”叶景辰抱着叶景和跨进正殿的门槛,一边说,一边喘气。
“景和看起来都没有二两肉,抱他一会你至于累成这样?你这身体未免也太差了吧?”皇帝上下打量叶景辰,嫌弃道。
“父皇是不是忘记了儿臣才刚溺过水,又高热了一场,大病初愈,难免虚一些。”叶景辰说着将叶景和放了下来。
“哥哥不虚,是景和太重了。”叶景和仰着头认真的对叶景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