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向那个拖着紫丽的高大土着,用尽全身力气撞向他。
土着被我撞倒在地,紫丽趁机挣脱开来。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围拢过来,面露凶光。
我将紫丽护在身后,大声说道:“你们放我们走,不然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那些人仿佛听懂了我的话,短暂地犹豫了一下。
紫丽感激地看着我,她的两只手臂不由自主地抱着我的胳膊。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救紫丽,同样,也不知道作为世仇的紫丽为什么要帮我。
也许在骨子里,在灵魂深处,我们都是华人,在这个异域他乡,潜意识里萌生了同种同族、同根同脉的民族大义。
被撞到的土着新西兰大汉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我一挥手,另外几名脸色呈棕黑色,满头卷毛短发的当地土着男人纷纷把我围在中央。
一阵拳打脚踢,棍棒挥舞,一阵阵剧烈的疼痛直逼心肝,很快我就感到视线涣散,意识模糊,接着就昏迷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我的眼前一片黑暗,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感觉好像被一条铁链子锁在一个天然溶洞里。
溶洞里阴凉潮湿,不时能听见蝙蝠“吱吱”叫声,它们扇动翅膀的轻微风声,溶洞里“啪嗒啪嗒”的滴水声。
我转了转头,只有我一人,并不见紫丽。
我这是在哪里?紫丽怎么样了?
这是我大脑里第一反应。
回想昏迷前的那一幕场景,我的大脑渐渐清醒,但事态也显得扑朔迷离:
难道真的是在紧要关头,紫丽良心发现,要放我走,从而受到了牵连?还是她跟那些外国人联手唱了一场双簧?
我不得而知。
现在的我不知道身在何处,而紫丽又凭空在我的视野里消失。
就像一个谜。
我试着挣脱铁链,可是它纹丝不动。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饥饿,饥饿使我再一次大脑迷糊,接近昏迷临界之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我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祈祷是紫丽,哪怕她是骗我的也好,至少有人能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微弱的光线透进来,一个身影逐渐清晰,竟然是之前被撞倒的土着大汉。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里嘟囔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随后他放下一块烤熟的肉和一个水袋,转身就要离开。
我急忙叫住他,尽管知道他可能听不懂,我还是大声问紫丽的下落。
他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外面,又摇了摇头。
我不懂他的意思,是紫丽在外面但处境不好,还是不在外面?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紫丽的呼喊声。那声音充满恐惧,我的心瞬间揪紧,不管她之前是否欺骗我,此刻只想确认她的安危。
我拼命挣扎着铁链,希望能冲向那声音的源头。
土着大汉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就向洞外走去。
没过多久,我听见紫丽哭叫的声音更大了一些。然后那声音就越来越远。
仿佛被人带走了。
我低下头看了看地上的烤肉和水,生存的本能驱使,我弯腰从地上捡起来烤肉,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我虽然被铁链锁在溶洞里一块巨石后面,但铁链只锁住了我的身子,并没有束缚我的手脚。
吃完了烤肉,可能是太饥饿的原因,并没有感觉饱,于是我抱起来水袋,一饮而尽。
吃喝完毕,我感觉肌体在消化食物,饥饿感渐渐消失。我的思维开始活跃。
这时候,我想的是悦悦,是马良和徐岩。
悦悦,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吗?
还有徐岩,马良,你们现在在哪里?知道我出事了吗?你们现在有没有危险?
脑子里,纷纷扰扰想着十万个为什么。
但就是没有解脱的办法。
从此以后,我就长期呆在了这个南太平洋异国天然溶洞里,坐吃等死。
说坐吃等死其实不贴切,因为并不是每天都有人来给我送食物。
在这样一个不见天日,没有人烟,甚至没有阳光的阴暗潮湿的洞穴里,连时间都是模糊的。
心在在这里我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
而恰恰,现在的我最奢侈的就剩下时间了。
在我的判断里,大约会在三天左右的时间里,给我送一次食物,有时候是一块烤肉和一水袋水,有时候是一包面包和一袋水。
第一次那个土着大汉给我送来的烤肉和水,由于太过饥饿,我一口气吃完了,不想后来许久都没有吃的。
渐渐的,我摸到了规律,再送来吃的和水,我就节约着用。
最富有的就是时间了,而其他的,比如自由,阳光等等所有一切,都被一根铁链子给剥夺了。
耳畔只有岩洞里终日的水滴声和形形色色的蝙蝠作伴。
这种环境,人很容易发疯的。
但是,我不能消极,不能破罐子破摔,我的悦悦不能没有我,我还有大量的美好未来。
为了打发时间,宽解憋闷,也是给自己找一个出气的出口,我开始了这辈子最无奈的回忆模式。
而想的最多的是当初紫丽绑架我们的太平洋荒岛。
在那座荒岛上,我和悦悦相依为命,每天为了食物和水殚精竭虑。但现在回忆起来又是一种美好。
也就是在那个特定的环境中,使我和悦悦命运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也许我们能走到今天这种关系,就是那段经历造成的结果。
其实在这里,也跟那座太平洋荒岛有的一比,就是不见人迹,暗无天日,看不见希望。
事实上,这里还不如太平洋荒岛,那时候至少有悦悦跟我作伴。而这里,只有那些令人讨厌而又恐怖的蝙蝠。
比黄岛有优势的是定期有人送吃的喝的,不至于饿死。
但是,谁又敢保证食物和水供给不会突然中断?
想什么有什么,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我心里担心哪天食物的供给被中断念头产生之后,供给真的就中断了。
最后一次,是一个黄色人种来给我送食物,量足足相当于平时五六倍。
我以为是那些人发善心了,又狐疑今天怎么换人了。
只听那人对我说道:“以后就没有了,就这么多,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由于长期处于这样的环境,我的思维和表达都蜕化了。
我居然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等我想起来问他,他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