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验亲?”
众人惊愕。
上一次滴血验亲,还是四皇子出生的时候。
娜嫔当时伙同容嫔,指认方芷萝和刘太医有染。
而皇后的人,在准备滴血验亲的那碗水中做了手脚。
既然皇后能做手脚,那么萧珩也能。
如此想着,只见萧珩已经让人把滴血验亲的水准备好了。
“来人。”
萧珩唤人。
当日与大祭司一起做法祭天的祭司们,都在当晚因长期接触长明灯的黄磷气息而毒发身亡。
大祭司也是中毒颇深,但被骆神医吊住了命,没让他死。
不过他如今,也仅一口气尚存而已。
他被拖着上前,刺破手指,滴出一滴血。
娜嫔死死盯着那碗水,那碗水一定有问题。
她被太监推着上前,粗暴地抽出她的手,用银针刺破她的指腹。
娜嫔眉头紧皱,盯着那碗水。
众人也都围了上来。
两滴血在水中很快相融成一团。
董德妃惊呼:“天呐!娜嫔你竟然与这贼人是兄妹,只怕这事你也脱不了关系!”
娜嫔年轻貌美,对于董德妃而言,解决掉这么一个威胁自然乐见其成。
“她原本就是楚王的人,楚王谋逆,她哥哥又冒领大祭司一职兴风作浪,他们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我就说,这大祭司模样如此奇特,竟然真是异族人。”
“是啊,现在看来,他同娜嫔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几个妃嫔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娜嫔早有预料,扯着嗓子大喊冤枉:“这水有问题!我根本就没有兄弟姐妹,这人更不可能是我哥哥!”
“水有问题?”
方芷萝走上前,云淡风轻道:“这可是今年收集的雨水,最是纯净,怎么会有问题?”
“呵。”
娜嫔冷笑,“只要在水里加入明矾,任何人的血滴进去都能相融。方贵嫔,此等小把戏,你就想把这么大一顶黑锅扣在我头上?”
“如此说来,倒是让本宫想起当初四皇子滴血验亲的时候。那会儿,四皇子的血,竟会与刘太医的血相融。本宫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说到此处,方芷萝转身面对萧珩,故作惊讶:“皇上,原来那水里加了明矾啊!”
萧珩眯眸,盯着娜嫔,“娜嫔知晓得如此清楚,莫非是你所为?”
娜嫔咬着唇,“不是,当时水是宝婵准备的,所有人都知道,与我无关。”
“可你当时一口咬定四皇子血统不纯,对着本宫和四皇子喊打喊杀,你分明知晓其中道理。谁又知道,是否是你向宝婵献计,在水里添加明矾,想要构陷本宫和四皇子?”
“不是我……”
娜嫔摇头,求助地看向太后。
如今,她们可是一条绳子的蚂蚱。
太后道:“皇帝,哀家也认为这水有问题。”
这时,方芷萝忽然当着众人的面,拔下头上的金钗,刺破指尖。
鲜血渗出,顺着她的指甲滴落进碗里。
“既然太后质疑,那么由臣妾来证实这水并无问题。”
话音落下,众人再度凑近来看。
只见,方芷萝滴进去的鲜血,并不与那血团相融。
娜嫔睁大了眼睛,连连摆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若水里加了明矾,任何血滴进去都能相融。
可方芷萝的血却没有融合,这说明水里没有明矾,可……可为什么她和那个大祭司的血会相融?
他们分明什么关系也没有!
萧珩愠怒道:“事已至此,娜嫔你还狡辩什么?来人,把娜嫔押入天牢。”
“皇上,嫔妾冤枉,嫔妾冤枉啊……”
娜嫔撕扯着嗓子喊冤,声音越来越远,被带走了。
太后身形一晃,若不是身边的嬷嬷扶了一把,她人就要倒下了。
这一刻,太后简直怀疑人生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楚王瞒了她什么?
这大祭司,竟然是娜嫔的亲哥哥?
楚王瞒着她,莫非是为了日后威胁她?
太后脑子一片混沌,又慌又怕。
娜嫔和大祭司的兄妹关系被证实,也就表明,大祭司被掉包的事情暴露了。
此事是叶家所为,要么是叶家伙同楚王谋反,要么,就是她这个太后,意图谋害妃嫔皇嗣。
两害相权择其轻,事到如今,太后只能选择保下叶家。
萧珩幽邃的眸,静静地看着坐在椅子上,面如菜色的太后。
好一会儿,等她终于缓过劲来了,萧珩才开口:“母后,事到如今,您还有什么可说的?此事,到底是叶家包藏祸心,勾结楚王意图谋反,还是太后您,打压异己,谋害妃嫔皇嗣?”
王寺正虽然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可没想到,最后竟然真的证实太后是幕后主谋。
要知道,当初争夺皇位之时,太后就是扶持太子,与当今圣上相抗。
后太子薨,太后以嫡母之尊做了太后,这么多年,这对天家母子一直不和。
早些年,太后更是私下里拉拢朝臣,培植势力。
原以为如今四海升平,太后也该安分守己,没想到,她竟然会起这般歹毒之心。
“是……是哀家做的。”
太后气息不稳,怨毒地看着萧珩。
“玉萱聪明貌美,是叶家最尊贵受宠的女儿,进宫不到两年就疯疯癫癫,这一切都拜方贵嫔所赐。哀家,就是要为玉萱讨个公道!”
太后道:“还有你,皇帝,你苛待发妻,让董德妃多年凌驾于皇后之上,如今,又专宠方贵嫔这个出身低贱的女人。哀家,不过是替天行道,替皇帝你,铲除祸水妖妃。”
萧珩黑眸一凛,转动着手里的扳指,薄凉冷淡的嗓音响起:“皇后出身卑微,性子软弱。这么多年,若没有太后唆使,她也不会屡次谋害妃嫔皇嗣。大夏的太后,在外勾结大臣谋反,在内教唆皇后不仁,实在不配忝居宫中……”
“你敢?!”
太后喝声,怒目斥道:“哀家是大夏的太后,是先帝的皇后,是你的嫡母!大夏以孝治天下,就算哀家有错,哀家依然是太后!以子训母,是为不伦。皇帝,是想被天下人辱骂吗?!”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太后之罪,罄竹难书。你是大夏的太后,却屠戮大夏的百姓。你是先帝的皇后,却残害先帝之子。你是朕的嫡母,却谋害朕的皇嗣。如此种种,传到民间,真正被天下人辱骂的,是你,太后!”
萧珩起身,吩咐王寺正,将今日之案情整理存档,宣告天下。
太后咯噔一下,倒下了。
萧珩锐利的眸光扫过去,吩咐:“太后罪孽深重,百死难赎。今,令其出宫,于菩提寺清修,余生诵经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