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扫荡不知怎的就变了味,任冬苒放轻动作,残留的酒香仿佛激起了她的施暴欲,按着哥哥的咽喉,一心一意地试图让自己的舌尖探到更深处。
椅子被她压过来的力道不断后仰,最终支撑不住歪倒在地上。
任冬苒的兴师问罪被打断,她自上而下趴在任秋时身前,唇上还泛着温情的暧昧证据,吐出来的话却冰冷刺骨:“那这样呢,哥哥?”
任秋时被她吻得泪眼朦胧,胸膛随着大喘气而一起一伏,让任冬苒几乎产生了在陆地上坐船的奇异通感。
像是终于找回了力气,他伸手抵住她的手臂,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关心她的义肢:“别、别这样,冬苒……快起来,让我看看你的腿有没有摔到……刚刚的事情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你应该去追求属于你自己的幸福……”他混乱地在大脑中慌不择路地组织着词句,“比如、比如……我觉得颜宗就挺好的……”
“什么叫当作没发生过!”终于被他的逃避彻底惹恼,任冬苒用力在他的胸前扇了一巴掌。
听见哥哥的闷哼,任冬苒却根本无法阻止自己,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强迫他仰视着自己:“你提别人干什么!我要是真的能够爱上其它人,我还至于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吊这么多年吗?”
她不受控地掐上他的脖子,发出有些凄凉的一声自嘲:“哥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在我的人生里,不管是被爱还是爱人都是你教的……我也只学会了怎么去爱你……”
任冬苒眼眶涨红,似乎下一秒就能滴出血来:“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呢?明明你爱我、我也爱你!你到底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你难道真的不懂吗?我的幸福……就是你啊……”
心脏仿佛抽痛了一下,任秋时狼狈地托着妹妹坐起身,撇过脸不愿直视她:“冬苒……你还小,你不懂……我们之间是不可以这样的……”
任冬苒咬住他的肩膀,强迫他咽下未完的话:“任秋时!别总把我当小孩子!我已经二十三岁了!我是个有独立判断意识的成年人!你自己胆小不敢面对也就算了,你凭什么否认我对你的感情?”
妹妹尖声的质问让任秋时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口想要继续说教,可却根本吐不出一个字来。
哥哥的沉默在任冬苒眼里成了进一步拒绝的信号。积攒的委屈变成止不住的泪水,一个劲地往外冒。
她用力擦了擦眼角,发现根本就只是徒劳后狼狈地站起身,别过脸抽噎着向门口走去:“既、既然……既然你不愿意……那你就当没我这个妹妹吧……我……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了……”
“别……”身体反应先于大脑思考,任秋时条件反射地拉住任冬苒将她抱进怀里,“别哭……别走……冬苒……别离开我……”
“明、明明是你先不要我的!”被困住双臂,任冬苒只能往他的肩膀进行头槌攻击:“你都不打算认我这个妹妹了……不、不然你做什么亲缘鉴定干什么!”
担心妹妹将脑袋撞坏,任秋时便只得托着她的后脑把她按在肩膀上,放任她将眼泪糊自己一身。本打算先顺着任冬苒让她稳定情绪,听到她的质问却下意识是一怔:“什么?你……你怎么知道?”
“什么我怎么知道的……你把结果寄到研究所,不就是想瞒着我吗!”任冬苒叼住他的颈侧,从牙缝里挤出愤怒的尖刺。
心脏仿佛随着皮肤一起泛起疼痛,温热的液体溢出眼眶。任秋时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响起:“我、我没有想瞒着你……只是报告只能寄到医疗机关……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如实传达给你的。”
“真的?”任冬苒混沌的大脑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她松开牙关,看着哥哥脖子上深深的牙印有些心疼,便伸出舌尖替他舔舐伤口:“对不起,哥哥……疼不疼?”
还没等任秋时庆幸妹妹终于冷静下来了,下一秒颈侧又覆上温热的口腔——任冬苒正含住一小块皮肉用力吸,顺道挤出阴恻恻的低语:“不对,一码归一码……你还没回答我呢!”
血管似乎都开始蹦跳,尽管看不见她的表情,任秋时却能够清晰地想象出此刻妹妹眼眶通红的执拗模样。
“任秋时,我说我爱你,我要跟你在一起。你的回答呢?”
任秋时按着她脑袋的手似乎用力了几分,连带着口腔里都传来了脉搏急促的节奏。妹妹就像是一头不得章法的小兽……所有情绪都依靠唇齿来表达。假如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便死活不肯松嘴。
眼前莫名出现了高楼解体的情状,好像他们的关系也在一点点崩塌。任秋时最后的理智促使他哑着声音询问鉴定的答案:“可是……”
可任冬苒却不按常理出牌,她松了嘴,仰起头在他的面前咧嘴露出虎牙,硬生生劈开了第三种回答:“是或者不是……方姨不是亲口告诉你了吗?”
方素梅字字啼血道清的身世真相分明将兄妹二人遥遥分割在血缘的两端,畏缩却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一种习惯。
“还是说,哥哥……你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愿意相信?”
“你还在自欺欺人吗,哥哥,”任冬苒凑到任秋时的耳边,恶魔般发出低语,“你其实比谁都更清楚吧?清楚……我们两个明明都该下地狱。”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他拼命竖起的铠甲轻易击碎,任秋时浑身颤抖起来,将脑袋埋进妹妹的肩窝。泪水不受控地涌出,在布料上晕开洪流。
任冬苒满意地提起嘴角,时至今日她才不得不承认原来自己完美继承了任国梁的恶劣。她见不得任秋时高高在上如同圣人想要拯救苍生的良善模样……只因她没有那一双天使的翅膀,所以说什么也不肯放手让他独自飞翔。
遭到唾骂也好,被贬地狱也好,粉身碎骨也好……既然他做不到明哲保身,那不如就来地狱陪她一道。
任冬苒一边好整以暇地抚着任秋时的脊背,一边牵住他的手引到左腿上的银环。
冰凉的触感让任秋时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让妹妹曲着腿跪坐了这么久。他连忙挣扎着想要将她抱起,却听见她的乘胜追击:“哥哥……假如我明天就死掉,你会答应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