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下意识地捂住陆阳的嘴,慌乱扫了眼周围,确定没人这才打了他一下。
“以后可别叫你爹的名,这让人听见多不好!”
说完她垂下头,不由得沉默了。
“老大家的,你干啥呢?快把猪喂了,碗筷都没刷呢,一家子等着吃饭呢!”
“一天到晚就这么点活还干不明白!你死了吗?我喊你都不知道应一声!”
这时前院传来陆老太太的声音,她中气十足,但家里的活一手不伸,全推给他妈,还要指手画脚。
陆母刚要应声,就被陆阳拉住了。
“妈,实话告诉你,是我考上了海市大学,但陆建军让陆耀顶替了我。”
陆阳决定加一把火,必须让他妈知道继续待在陆家会被敲骨吸髓,绝没什么好下场。
陆母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他咋能这样?你才是他儿子!”
她带着哭腔,气得肩膀都在颤抖。
陆阳冷声道:“他从来没把我们兄妹三个当他的孩子,她是对陆耀和陆晴的,又是怎么对我们兄妹三个的,你都看在眼里,都没把我们当人。”
“让陆耀顶替我就算了,还要逼着我去砖厂搬砖供陆耀!”
陆母哭得更伤心了,她只是窝囊不是傻,其他的事她都能忍,唯独涉及自己儿女的事,陆建军踩到了她的底线。
她抹了把眼泪,下定决心说:“我去叫你弟弟妹妹,咱搬出去。”
她一刻都不拖延,飞快朝着旁边小堂屋走去。
“陆阳,无论如何我都不同意分家!”
陆建军从屋里冲出来,脸阴得快滴出水来了,那眼神像是要吃了陆阳。
陆阳面带嘲讽:“陆耀的学业和我们之间,你二选一吧。”
当年知道自己被顶替了学业时,他都坐完牢了。
陆耀有个位高权重的岳父,他求告无门,寒窗苦读十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但这次他却可以利用这个学历,帮他自己和母亲、弟弟、妹妹脱离苦海。
陆建军气得面容扭曲,咬牙切齿道:“你敢威胁老子!”
陆阳冷笑了一声道:“我在提醒你,这口气我忍不了!”
陆建军拳头攥得咯咯响,被气得浑身发抖。
“阳子,看见你娘了吗?这一大早上的不知道死哪去了!”
两人正僵持时,陆老太太走过来,一脸怒容的质问道。
陆阳懒得理他奶奶,她一向听陆建军的,总帮着陆建军打压他们母子四人。
陆建军头上的青筋抖了抖道:“要不是小耀高考时生了病,肯定比你考得更好,以为我们稀罕用你的名额?”
“小耀比你学习好,有斯文有理,让他上学肯定比你强!”
“你赶紧给我滚到砖厂去干活,你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我就打死你!”
陆阳在他说话时,冷着脸冲到了大门口,打开大门喊道:“我考上海市大学了,但我老子非让……”
“你特娘给我老子闭嘴!”
陆建军头上青筋直跳,声音都有些走掉了,他心虚的很。
“你休想再控制我的人生,二选一吧,你不同意我就去县里告你和陆耀。”
陆阳态度强硬,其实现在陆耀还没去上学,就算告了惩罚也是不痛不痒的。
尤其是涉及家庭,公安也会和稀泥。
但陆建军关心则乱,他一心想让陆耀上大学光宗耀祖,自然容忍不了别人破坏。
陆建军气急,抬手就要打陆阳,陆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狠狠甩开。
陆建军险些没站稳,一头栽倒。
他猛然发现,从前他正眼都懒得看的儿子,如今已经比他高一头了。
只不过陆阳是个犟脾气,以前他打陆阳时,陆阳从来不跑,也不还手。
陆阳冷着脸说:“我劝你动手,你和陆耀那只白斩鸡加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
陆建军被气得胸口疼:“小畜生,要滚就赶紧滚,但什么都不能拿走!”
“你自己走,田招娣和陆星、陆月必须留下!”
陆阳勾了勾嘴角,果然在陆建军的心中,陆耀的前途比什么都重要。
“走?往哪走?”
陆老太太有些懵,疑惑地问。
陆阳冷淡道:“这不行,我妈和弟弟妹妹,我都要带走,我们自己的东西也都要拿走,米面油盐我要拿走一半!”
“别说不行,不行咱们现在就去派出所!”
陆建军气得眼睛都红了,恶狠狠地说道:“小子,就你这怂样,出去就得饿死你!”
陆阳一句话都没说,转身进了屋,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和书本。
等他再出来时,陆老太太已经从陆建军那知道陆阳要分家的事了。
她立刻拦住陆阳,一脸狰狞道:“我不同意分家!你们谁要再提分家,我就死给他看!”
陆阳直勾勾地盯着她道:“奶奶,你舍得死吗?”
说着他顺手拿起旁边的镰刀,塞到陆老太太:“就和杀鸡一样,往脖子上一抹,最多七秒钟就死了,没啥痛苦,要不你试试?”
“你……”陆老太太死死盯着陆阳,气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握着菜刀的手都在颤抖。
“小畜生,小畜生,遭瘟的小畜生!我是你亲奶奶,你竟然要逼死我!”
陆老太太把菜刀丢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是咋了陆嫂子?”路过的人停在门口,探头朝着院子里的陆老太太问。
陆阳没理会他们,直接绕过她走进厨房,将米面油盐全都倒了一半。
等他提着大包小包出来时,陆老太太心疼的脸颊都在抽抽,棍子砰砰地拄着地面,看着陆阳的眼神都恨不得扑到他身上咬下块肉。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不赞同地摇头,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冷声道:“陆小子,父母在不分家,你这小辈咋还作上了呢?”
“赶紧向你奶和你爹赔不是,这么大小伙子一点都不懂事!”
旁边的于婶子也帮腔道:“可不是,自己没考上大学,还赖别人没供好他,这不就白养狼吗?”
“你但凡有点良心,都该孝顺你爹和你奶,还要分出去过,分出去你能干啥?”
陆阳死死盯着于婶子,冷声说:“旁人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们家咋过日子吗?”
“我们家地里、家里的活全是我娘和我们兄妹三个干,我爹一年到忙的都是村里的事,忙的挺欢,却没见他拿回几毛钱,我奶啥也不干还要一天到晚骂骂咧咧。”
“陆耀、陆晴、关秀芹就和死了一样,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在这家里好像我娘和我们兄妹三都是奴才,他们四个才是主子。”
“他们想当他们的主子吧,我们另起炉灶干活过日子,也不用养他们四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