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慕舟就有些精神恍惚。
正巧来cc秘境办事的林秘书,第一时间发现了慕舟的不对劲。
她早已将慕舟列为重点对象,所以察觉到问题后,不动声色的上前询问。
慕舟一开始并未多说,但在林秘书三言两语巧妙的试探下,也大概还原了具体缘由。
温声安慰几句后,林秘书回到公司。
*
苏谨晏的办公室,林秘书将咖啡放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
苏谨晏神色一如既往的严肃,处理起工作杀伐决断,仿佛从不会因为什么而失控。
但,林秘书见过他上次因为慕舟而失控的样子。
所以她才纠结要不要说慕舟的事。
若是别的什么人她连这个想法都不会有,毕竟工作时间和苏谨晏提起非工作相关的话题,除非她不想干了。
但那个人是慕舟,她实在拿不准。
正在她犹豫时,苏谨晏掀起眼帘,视线凉凉地看向她。
没有说话,但意味很明确。
让她有话快说,别耽误时间。
于是林秘书立刻将自己遇到慕舟的事说了出来。
“慕小姐的父母过段时间会来A市,但慕小姐和他们的关系似乎不太好,这件事让慕小姐很有压力,今天看到她的时候,她眼下乌青一片,一看就没休息好。”
林秘书将打听到的事全都说出来后,苏谨晏没再追问,本想嘱咐秘书去好好调查一下慕舟的家庭关系,但想了想,他最终放弃。
苏谨晏决定亲自去问。
*
下班后,慕舟磨磨蹭蹭的回家。
她没有选择去坐地铁,只是沿着路边走,动作机械神色黯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以至于苏谨晏的车子在她身边停下时,她都没有看到。
苏谨晏快走几步,从后面拉住她的手腕,慕舟仿佛才清醒过来。
看到苏谨晏后,她强撑着弯了弯唇:
“这么巧啊。”
苏谨晏看到她神色恍惚,还强打起精神和他说话的样子,一股心疼弥漫上来。
“走,上车。”
他不由分说,将慕舟带着坐上车。
车子一路开到福楼。
这里是一家传统高级菜馆。
环境优美又安静,内里是小桥流水人家的装修风格。
坐在凉亭包厢里,听着旁边流水潺潺的声音,倒叫人心境放松许多。
慕舟看着小溪里游得欢快的鱼儿,脸上的忧愁少了不少,还颇有兴致的给它们喂食。
手中的鱼食都喂干净后,这才想起来问苏谨晏:
“为什么突然请我吃饭?”
“因为,想和你吃饭。”
苏谨晏看似回答的漫不经心,实则下颚线都已经绷紧,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慕舟脸上每一个细小的变化。
但慕舟听后,只是垂下眼帘,默默‘哦’了一声,就有意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苏谨晏心口一堵。
他清楚,慕舟在躲。
苏谨晏僵着身子,拿起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酒。
只是平日里味道刚刚好的葡萄酒,今日却又酸又涩。
*
怕影响她吃饭的心情,所以一直到饭后,苏谨晏才提起慕舟父母的事。
“刚刚看到你时脸色不太好,发生了什么事?”
见慕舟下意识摇头否认。
苏谨晏声音缓下来,无奈又宠溺的喊着她的名字:
“慕舟。”
这样的语气,仿佛在哄着她说话一般,让她突然生出一种会被他无限包容的错觉。
或许是压力实在大,在这样的温柔攻势下,她没有再隐瞒。
原主的父亲慕伟国非常大男子主义,在工作上虽然没什么建树,在单位懦弱受气,但在家中却拥有绝对的权利,不允许任何人忤逆,说一不二。
哪怕是他完全不了解的领域,也要插手做决定。
比如原主的工作问题。
他甚至都不了解原主的专业到底学的是什么,只是当初听人说好就业,就让她去学。
后来发现在小县城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又怪她没能力,着急忙慌的四处求人送礼,拜托别人给原主一份工作。
原主小声争辩自己也能找到一份工作,但被痛骂一顿之后,就老老实实的服从了。
从小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她早就忘了反抗是什么。
于是,就这么被送到了叔叔工作的小餐馆。
来A市之前,听慕伟国说叔叔在一家大饭店工作,原主还想着或许也不错,饭店肯定也会需要甜品师傅。
结果来了一看才知道,就是一家小炒菜馆。
老板为了省钱不肯多招一个厨师,只能打着收学徒的幌子招个廉价劳动力,又苦又累工资还低的工作,除了原主再没有其他人愿意干。
一辈子没出过县城的慕伟国哪里知道这些,他更不愿从自己女儿口中听到这些。
每当原主试图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份好工作时,他总是破口大骂:
“出去一段时间你翅膀硬了,都敢教育起你老子了,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要多,用得着你告诉我?”
他哪里能接受一向唯唯诺诺,被他骂到抬不起头的女儿,竟然懂得比他还多。
所以他本能的排斥。
然后又诉苦他为了给原主找工作搭进去多少人情,还让她平时多干点活,帮叔叔分担一下。
若原主敢提钱不够,那又将会招来一顿臭骂。
“你是不是和那些城市里的娇小姐学了些坏毛病?老老实实过日子怎么可能不够花,我告诉你,你是农村人,要保留农村人的质朴,不能贪图享乐!”
一番打压过后,原主就只能认命的继续工作。
原世界里,当得知原主死在冷库的原因,是原本想偷东西,结果不小心被困在里面后,慕伟国气得连原主的尸首都不想带走。
他没有一丝怀疑。
他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外面的人说什么他都信,但家里的人却谁都不信。
他从未想过老实巴交的女儿怎么会是小偷,他只觉得女儿在外学坏了,所以拿到赔偿后,就匆忙带着原主的尸首回家了。
至于原主的母亲,她妻子的属性要大于母亲的属性。
丈夫,是排在女儿前面的。
所以面对丈夫对女儿的打压,她从来都是焦急慌乱的站在一边,却一句话不敢说。
小的时候原主不爱说话,见到慕伟国的朋友时喊‘叔叔’的声音太小,慕伟国嫌弃她给自己丢人,让她大冬天穿单衣在外面罚站,美其名曰锻炼她的意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