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彬说:“臣不过是一普通太医,并非神仙。既然已经知道这些菜伤身,还是少吃为妙!”
对于不遵医嘱的人,江与彬很难有好脸色,连带着语气重了许多:“这些日子臣来了多次,实在不觉你身体有何异常,烦请你不要再叫人来太医院砸门了!更不必次次只提臣一人!”
如懿似乎是被他突然拔高的声音吓到了,她瞪大眼睛,褶皱的面皮像是薄饼一样被用力抻开。
“江与彬,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呀!”如懿红唇半开,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与心疼:“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才生气呀?是不是和惢心的婚事不顺?你们男人呀,生来肩负都就更多,惢心怎么能够不体谅你呢?说起来,凌云彻也是遭少年青梅背叛,这些日子才浑浑噩噩。”
“这世间两心相知是多么难得啊,这些女人怎么能抛下真心攀附权贵呢?”如懿语气中带着谴责:“这样糟蹋真心之人,是一定不会有好报哒!”
江与彬气得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他拎起箱子扭头就走,并决心再也不来冷宫了!
一出院子,江与彬正巧与吉太嫔遇上,便向吉太嫔道了声好。
吉太嫔正端了饭食要回屋,见江与彬便含笑谢道:“江太医,多谢你前些日子给我配的膏药,我用着腰却是好了不少。方才路过,不小心听到那位说你的婚事,我身在冷宫,也没好东西能送给你添礼,只能口头上祝福你几句了,愿你夫妻和睦,早生贵子。”
江与彬连忙谢道:“您这是哪里的话,有您这份心意就足够了。我能入冷宫治病这事,您也要多谢皇后恩德才是。若不是她开了恩,许太医院轮流入冷宫治病,我就算想来也是做不到的。”
“咦?”吉太嫔疑惑道:“轮流,怎么每次都是你来?”
江与彬含恨看向不远处屋内看着《墙头马上》的如懿,没有言语。
吉太嫔立刻明了,她不欲耽误江与彬时间,正要离开,又听江与彬说:“您别嫌我啰嗦,冷宫伙食不好,难免有许多阴寒之物。您年纪大了,还是要多多注意,平日有太阳时也要多出来走走。人晒了太阳多添几分阳气,总是好的。”
听着江与彬的关心,吉太嫔不免心中动容。她掀开食盒的盖子,笑道:“多谢你关心,只是我这菜倒还好,隔三差五还能带点荤腥。”
江与彬奇怪:“那怎么那位次次...”
吉太嫔说:“哦这啊,这荤菜是皇后娘娘开恩吩咐的,她非说有毒不肯用。硬是自己日夜做针织换钱去门口那窝囊侍卫处换菜,大概是她独有的思路吧?我倒提醒过她几次,只是她也只觉新菜阴寒是别人要害她。”
吉太嫔不理解,也不尊重。
“江太医,你那真没有治脑子的能手吗?”吉太嫔越说越气:“她白日吃这清汤寡水,晚上饿极了又去偷白日剩的荤腥,动辄闹肚子整得冷宫乌烟瘴气!动辄一大早就立在那高台之上,享受众人跪拜的快乐!要不就是晚上不睡,堵在那门口和窝囊废说星星说月亮!”
“坏自己也就罢了!还硬要温暖旁人,帮人洗衣洗被!那对破护甲都扯坏了多少衣服,幸好如今天暖起来了,要不多少人得冻得半死!”
吉太嫔当然愤怒,因为如懿洗坏的衣服里就有她的两件!那可是她最好最厚实的两件了!
现在吉太嫔一件好衣服都拿不出来了,如懿她开心了吧!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吉太嫔永远都不会原谅她的!永远都不会!
江与彬讪讪一笑,同是天涯苦命人,笑她就是笑自己。
等回到太医院时,齐汝刚巧为白蕊姬把完平安脉回来,两人在门口撞见,互道声好便各自进去了。
齐汝凑到江太医面前,呵呵一笑:“江与彬啊...这次感觉怎么样?”
江与彬欲哭无泪道:“您老想看冷宫那位的笑话就自己去嘛!为何次次都派我!我的命也是命啊!”
齐汝忙说:“哎江太医此言差矣,医者仁心,咱们身为太医怎能对求医之人视若罔顾?再说也不是老朽硬要你去啊,不是那庶人次次指名道姓要你嘛!你这么说,可真是冤枉我啦!”
齐汝可是被如懿折腾过的,他又不是傻子,才不会自己往粪坑里跳。可乐子也不能少看啊,自己都这个年岁了,还能再看几年?
于是只能委屈江太医啦。
江与彬看着脸上褶子都笑成花的齐汝,莫名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