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走廊极为狭窄,宽度仅容一人勉强通过,根本无法满足两人并行的需求。
倘若有其他人迎面走来,双方都必须小心翼翼地侧身,才不至于碰撞到彼此。
走廊顶部,那盏昏黄的廊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将楼际云身上的白衬衫晕染出一层柔和的光晕。
这光晕落进苏半夏的眼底,与周围影影绰绰的灯影相互交织,竟无端地让她感到一阵燥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热风扑面而来。
苏半夏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将手中的擦手纸攥成了一团,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努力扯出一丝笑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随后便打算与楼际云错身而过。
走廊里不像外面那般通风良好,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沉闷的气息让人愈发觉得燥热难耐。
苏半夏微微侧身,尽量让自己一侧的身子紧紧贴着墙壁,避免与楼际云产生任何肢体接触。
然而,当她正要从楼际云身旁走过时,却发现他如同一尊雕塑般,稳稳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
楼际云身形高大挺拔,宽阔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走廊的宽度,挡在中间,使得苏半夏无论从哪一侧穿过,都难以避免地会碰到他。
就在两人的衣服轻轻摩擦的下一秒,楼际云突然转身,目光直直地看向苏半夏。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苏半夏瞬间僵住,身体紧绷得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楼际云的动作几乎将她困在了自己的身体与墙壁之间,形成了一个狭小而逼仄的空间。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虚虚地挨着苏半夏,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衣服相互触碰,却又并未有任何实质性的压迫。
可即便如此,这样的局面也足以让苏半夏陷入极度的慌乱与不知所措之中,她的心跳急剧加速,如同一头狂奔的小鹿,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
“现在认识我了?”楼际云微微低下头,靠近苏半夏,轻声说道,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裹挟着淡淡的啤酒味,扑面而来,那股浓郁的气息,竟让苏半夏有了一种微醺的感觉。
“我……”苏半夏垂着头,眼睛死死盯着地面,根本不敢与楼际云对视,她的脸颊早已滚烫如火烧,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的窘迫之中。
“刚才看到我,恨不能把头钻到桌子底下,就这么不想见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楼际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魅惑与压迫感。
他的呼吸愈发炽热,每一次呼气,那灼烫的气息都一丝不差地吹在苏半夏的额角,然后顺着她的发顶缓缓拂过,让她的头皮一阵轻颤,泛起阵阵麻意。
“我们的……关系?”苏半夏在心底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大脑一片混乱,只觉得晕晕乎乎的。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与楼际云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可她却始终无法确定,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是师生?可他们早已超越了普通师生间的界限;是兄妹?但他们的相处又似乎带着一种别样的暧昧。
在这狭小的走廊里,在楼际云炽热的目光与气息的笼罩下,苏半夏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团迷雾之中,迷失了方向。
“我不是。”苏半夏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几分慌乱与无措。她的脑袋低垂着,连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之前要拼命将头埋下,好似只有将自己藏起来,才能躲开那些莫名的情绪。
“不是?”楼际云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与好奇,“那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还是不肯看我?”
苏半夏双手紧紧攥着手中的擦手纸,原本平整的纸张早已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满是褶皱。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气,硬着头皮缓缓抬起头。
在昏黄的灯影下,楼际云那平日里冷峻硬朗的五官,此刻好似被这柔和的光线施了魔法,变得柔和了许多。他的眉眼间不再是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而是多了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温柔。
然而,他眼底闪烁的光芒,却如同灼灼燃烧的火焰,炽热而明亮,仿佛要直直地烫进苏半夏的心里,然后深深地烙下一个印,让她永远无法忘怀。
“今晚跟你一起来的男生……”楼际云的语气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探究。
他本就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对于心中的疑惑,总要问个水落石出。
面前这个男生究竟是不是苏半夏的男友,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在他心里纠缠不休。
苏半夏自然明白楼际云想问什么,她在学校里虽然不乏追求者,但身为老师的楼际云,对她的感情状况一直有所了解,知道她此前并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人。
而楼际云也一直笃定苏半夏没有男朋友,可今天看到白苏与苏半夏那般亲密的模样,他的内心不禁泛起了一丝波澜,原本的笃定也开始动摇,变得有些不确定了。
“他是我朋友,从外地来找我玩的。”苏半夏微微咬着下唇,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与不安。
她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有些超乎寻常,这种近距离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此刻,虽然两人的身子并未真正挨在一起,但那虚虚靠着的距离,却好似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紧紧困住,让她无处可逃。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身体,在外面肆意游离,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最浅显、最直接的感受。
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心跳如雷,那剧烈的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而楼际云身上散发的气息,炽热得如同燃烧的火焰,烤得她脸颊滚烫,红晕迅速蔓延至整个面庞。
“他不是你男朋友?”楼际云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审视苏半夏的每一个表情,试图从她的细微反应中寻找答案。
听到苏半夏的回答后,他似乎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就连声音也不自觉地柔软了几分,仿佛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怎么可能是我男朋友,我没有对象。”苏半夏用力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诚恳,试图让楼际云相信自己的话。
“是吗?”楼际云拉长了尾音,声音里带着一丝愉悦,仿佛藏着一个小小的钩子,轻轻地在苏半夏的心上划了一下。
这一下,不疼不痒,却如同二月里最温暖的微风,轻柔地拂过心房,撩拨得人心尖儿微微发颤,徒生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
苏半夏的手指好似不受控制般,不断地攥紧手中那早已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擦手纸,纸张在她的用力下发出细微的“簌簌”声。此刻,她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颤栗阵阵,那种难以名状的心悸感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地向她袭来,仿佛要将她的呼吸彻底夺走,让她陷入无尽的窒息之中,甚至有一种要命的错觉。
“他就是我一个从小……”苏半夏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以此来缓解心头那股郁积的躁意。
然而,就在这时,楼际云毫无预兆地突然弯下腰。
这一动作太过突然,苏半夏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刹那间,两人的视线瞬间齐平,原本就已经近得超乎寻常的距离,在这一瞬间,又被无情地拉近。
近到两人的呼吸相互勾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楼际云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强大的侵略性,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要冲破所有的防线,直抵她的心底,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攻城掠地。
苏半夏清晰地感受到,楼际云身上散发的气息是炽热的,如同夏日里燃烧的火焰,烤得她脸颊滚烫。
而她自己口中残留的汽水味儿是甜的,混合着楼际云身上淡淡的啤酒香,那微醺醉人的气息,让她的大脑渐渐变得混沌。
但最让她难以招架的,还是楼际云本人,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好似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轻易地撩拨着她的心弦。
“他不是你男朋友,挺好的。”楼际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惑。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缓缓说道,“那我们是一样的,我也还没有女朋友。”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楼际云偏偏说出了这么暧昧勾缠的话。
这短短的几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
苏半夏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
走廊里静谧无风,空气仿佛都被凝固,好似困住了一个盛夏的炽热。
苏半夏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汗水顺着额头悄然滑落,她的脸颊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眼神中满是慌乱与羞涩,她的双手不自觉地在身侧微微颤抖,想要找个支撑点,却又无处可寻。
此刻的她,仿佛置身于一片炽热的火海之中,被楼际云的话语和气息紧紧包围,难以逃脱。
楼际云看着局促不安的苏半夏,忽然心生一丝怜惜,决定不再逗弄她。
他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些许两人之间令人心跳加速的距离。
而后,他垂头看向苏半夏手中那可怜的擦手纸,嘴角不禁泛起一抹笑意,缓缓伸出手去。
“这擦手纸,是和你有仇吗?你要把它蹂躏成这个模样?”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地拂过苏半夏的耳畔。
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静静地注视着苏半夏,等待着她的回应。
苏半夏闻声,下意识地垂头看向手中的擦手纸。
此刻,那擦手纸早已面目全非,不再是原本平整的模样,被她揉搓得支离破碎,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慌乱与紧张,她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心里满是尴尬,刚准备将这团“残骸”揉成一团,随手丢掉,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就在这时,楼际云却先她一步伸出手,动作轻柔地轻轻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心宽厚而温暖,紧紧贴着她的手背,一股热流瞬间从他的掌心传递到她的全身,让她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
苏半夏的身体微微一僵,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诧异,她完全没有料到楼际云会有这样的举动。
楼际云似乎并未察觉到苏半夏的异样,或者说他故意忽视了,只是专注地将擦手纸从她手心小心翼翼地取出。
他轻轻展开那团皱巴巴的纸,仔细端详着,口中说道:“这纸巾质量还不错,被你蹂躏成这样,还没怎么掉屑。”
苏半夏低着头,不敢直视楼际云的眼睛,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嗡嗡叫。
她的双手在身侧不安地扭动着,试图缓解内心的紧张与羞涩。
“你该出去了,要不然你的朋友该等得着急了。”楼际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多了几分关切。
他微微抬起手,苏半夏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落在她的发顶,如同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般,轻轻揉了一下。
他的手心滚烫,仅仅这么轻轻的一下,却好似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将她心底原本平静的湖面搅得泛起层层褶痕。
那一瞬间,苏半夏的内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她心中迅速蔓延开来。
苏半夏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令人心跳加速的氛围,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她的脚步急促而慌乱,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她。
而楼际云则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盯着苏半夏离去的背影,看着她那狼狈的模样,他不禁低低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在狭窄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丝无奈与宠溺,“怎么每次都跑得这么快。”
对楼际云来说,此刻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那就是苏半夏与那个白苏是什么关系。
至于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又或者一起经历过什么,对他来说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苏半夏目前是单身,而这,已经足够让他感到欣喜,也让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