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无声的对视片刻，安瑾瑜轻咳一声，“不多，比如你！”
“？？？”顾清风一个哆嗦，差点将手中木棍抖出去。
厚重的木枝猛然盖下，浓烟滚滚，就是不见火星。
“我来吧！”安瑾瑜拂了拂面前的浓烟，自然地接过顾清风手中的木棍。
挑乱的木柴被重新矫正，有规律的依次放好。
安瑾瑜再随意的挑了挑，火就燃了。
他才重新面向顾清风，解释道，“查探素鸢师伯之事，其实是我先提出来的……”
“哦……”噼里啪啦的火星，像极了顾清风此刻的心情，七上八下，炸个不停，“嗯？”
墨染一般的瞳孔透露着追忆，安瑾瑜继续温言细语道，“其实早在我十岁那年，玄音台来了一个小妖……”
“一个特别蠢又特别善良的小妖怪……”
安瑾瑜讲了许多关于小妖的趣事，二人就这样守着篝火不知不觉到了天明。
日出东方，天渐明时。
他们的故事也收尾了。
安瑾瑜起身灭了篝火，再三确认没有一丝火星以后，唤了唤还在愣神的顾清风，“木师姐，我们该出发了！”
“她……还在玄音台吗？”顾清风踏上飞剑前低声询问。
小妖和素鸢有什么关系呢？唯一共同点也不过都是妖罢了……
“在的……”
安瑾瑜顿了两秒，他重新御剑。
飞剑直冲云霄，广袖流云，逍遥自在。
谁的眉心一跳，梦魇却似穿越过千百年而来。
“她被葬在左音后山……”
顾清风回首，望着脚下越来越小的山脉，若是没有听见那句话，她或许会生出一种天地由我的错觉吧。
但这片天地何曾由过谁？
只有浮云，百年依旧。
她识趣地没有再继续追问。
“从那天起，我答应过我自己，我便不会再犯错。”
安瑾瑜嘴角缀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但在顾清风看来，却是那么的悲伤。
这也许就是他对着同为妖族的木兮月，显得也特别宽容的原因。
而他对自己苛刻，也是因为不希望再遇上那样的悲伤。
顾清风突然沉默，寒气一阵一阵袭来，这世道终究还是容不下妖的。
不会因为几个人的意志而改变。
“对了，安师兄，此次前往青山是有什么要事吗？”
顾清风生硬地转移话题。
“也没什么……”安瑾瑜定了定神，有问必答，“只是近年来《百年正魔止战条约》对魔宗的约束力越来越弱了，这次正是前往青山与土石长老商量一下一年以后仙盟大比的事。”
“仙盟大比是什么？”顾清风闻言顿时好奇的探头询问。
“木师妹新入青山可能还不清楚，每隔十年正道之间便有一次仙盟大比，所有正道之人皆可参加……”
“目的是为了选拔最优秀的青年才俊，给正道树立榜样，激发正道的士气……”
“潜龙榜和升龙榜的排名也该换换了，这可是巨大的荣誉，我辈修士皆趋之若鹜……”
“往年都是由青山门主持的，但如今道真掌门失踪，此届大比可能要在冰枫谷举行了……”
换了话题，连闲云也临风沐晨曦，自在悠悠。
但或许也只有流云，知道他们曾经拥有怎样的故事。
到达青山以后。
看着熟悉的山色，顾清风拜别安瑾瑜，便直奔天都峰。
远远的，她便望见那个伫立在西崖的白色身影。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霞光，染红了半边天。暖橘色的霞光打在她的身上，仿佛连浑身冰冷的又凝师姐也变得异样温柔。
她不由得放慢脚步，“师姐，我回来了！”
白衣身影回眸。
“安全回来便好！”
那一回眸只是一瞬，但顾清风觉得时光似乎定格在了那一刻。
白衣女子面上挂着浅浅的笑，眸光温和。
可惜现实是冰冷的！
顾清风扬起明媚的笑颜，她要连又凝的师姐的那一份也要一起笑出来。
她随宛又凝回到木屋坐下，白猫大概怕挨训，老早就偷溜了。
“师姐，这一路发生了好多事……”
未等又凝开口，顾清风就将这一路的见闻悉数告知。
噼里啪啦，气也不喘地一口气说完。
还有叶落师姐送的五瓶灵心液也一并取出。
“玄音台的旧事我也有所耳闻，但这毕竟是上一辈的恩怨，你能不插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又凝一直静静的聆听，待顾清风停顿之际，递了一杯热茶给她。
顾清风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这时才惊觉喉咙干涩异常，她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她一口气舒缓过来，却见又凝师姐将她递在桌上的灵心液又退了回来。
“灵心液你自己留着，我用不上。”
“可是，我……”顾清风张了张口，刚想说她突破练气十重的事。
“你自有你的造化，不必事事向我汇报！”
顾清风有些纠结，又凝又不知在想些什么，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还是又凝打破了这片平静。
“道三师兄……可好？”她问。
“他啊，真的是好的不能再好了！”顾清风咬牙切齿道。
不提道三还好，一提她就想起自己被偷的灵石，心头不由得一阵阵抽搐。
“看来你是在他那着了道了！”又凝美目微瞌。
虽然一张俏脸还是面无表情，但顾清风却隐约感觉到她眸中带笑。
“白长那么好看一张脸了，一天到晚抱着酒坛子不撒手！”顾清风眼珠子一转，佯装抱怨。
“师兄……并非自愿如此……”又凝摇了摇头，“他体内有一种剧毒，天下灵药皆束手无策，唯有烈酒方能镇压一二……”
“灵酒虽好，但越烈的酒蕴含的灵气也最是狂暴，这些年，道三师兄确实吃了不少苦……”
“他这人又落不下面子问你借，骗你灵石，大概也是十分无奈之举了！”
顾清风没有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缘由，她心中的怨气淡了许多。
她很难想象，那样张扬肆意的一个人，竟然无时无刻都在忍受着剧毒之痛。
要是有公子绯的半生酒就好了。
可惜……
等等！
“剧毒？”顾清风突然站了起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古怪的向又凝求证，“难道说，他的冰发蓝眸就是因为这个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