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拾酒正想着心思,一阵哭喊声传来。
她抬头一看,扑过来一个全身上下都是血污,脸上还有几个巴掌印的女孩。
女孩口中唤着“三娘”,一边将手中的旧衣服盖在顾拾酒身上。
顾拾酒这才发现,她居然只穿了层亵衣,用完刑之后已经碎成破布条了。
现在基本算是光着身子。
顾拾酒:这是第几次一丝不挂了?感谢马赛克的发明者。
围观的人都在偷笑,还有人在窃窃私语,眼中满是鄙视。
女孩顶着嘲笑,愈发难过,忍不住哭起来:“三娘,我带你回去。”
看着顾拾酒血肉模糊的下半身,她哭得越发厉害,试图把她背起来。
顾拾酒:这个小身板,你有没有发现我越颠血流得越厉害了。
女孩费力地迈着艰难的步子,旁边一个用手帕遮掩口鼻的宫女走了过来。
“曹选侍,这位可还是要去浣衣局的,您如今这境况,竟还敢管她?”
宫女毫无恭敬之意,看着女孩身上的伤,嗤笑了一声。
一边说一边悄悄趁着靠近的机会,用手用力捏女孩腰间的软肉。
女孩努力将顾拾酒控制住,不让她滑落,另一只手推开宫女,踉踉跄跄往回走。
顾拾酒见状,赶紧从女孩身上滑下。
到底是修士,她这会身体已经感觉好些了。
虽然脑子还是一团混沌,但大仇暂时不知道在哪报,小仇可得当场报。
她用不怎么灵光的脑子想了想。
这个女孩看起来是向着自己的,宫女这么说话,还暗中伤人,应该是个反派。
顾拾酒脑子转得慢,动作却很快,迅速从女孩后背滑落。
额,还被堵住下身的奇怪东西硌了下。
这到底是什么啊,这么难受。
烦躁的顾拾酒动起手来更加不客气,揪着发髻将宫女的脑袋提溜着往地下摔。
没两下宫女的脑袋上就磕出血来。
众人没想到顾拾酒受如此大刑还能这么凶猛,都惊在原地。
就连刚才背她的女孩,都愣在原地。
顾拾酒急着要去处理下身的东西,拉着女孩就走:“不是要回去吗,赶紧走。”
女孩一脸惊恐,但还是带着顾拾酒往某个方向去。
至于瘫软在地的宫女,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
其他人也面有惧色:“你们有没有看到姚三娘的表情,看起来像不像......”
她不敢再说下去。
其他人却都知道她在说什么。
确实有些像啊,那紧绷着的脸,没有生气的表情和呆滞的眼珠子......
围观众人纷纷散开,不敢留在原地。
脑袋满是血的宫女更是大叫一声就跑,没想到被刚赶过来的女官拦住。
“这地砖是你弄坏的?”女官指着地下质问宫女。
其实她也不知道,但这块归她管,必须找到个人负责,不然就是她倒霉。
宫女这才看到,地下的砖居然碎了四块。
弄坏地砖,可是大罪,宫女当然不肯认:“是姚三娘打我的时候弄的。
嬷嬷为我作主,我什么都没干,她就打我。”
“你当我是傻子吗?”嬷嬷大怒,“谁不知道那个姚三娘刚受过宫刑,她能用你的脑袋砸烂地砖?
好你个贱婢,弄坏地砖还满嘴谎话,实在可恶,按律重责三十杖。”
女官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宫女将她拖下去。
“嬷嬷刚才在场的人都能作证啊,求您饶命!”
杖责有不同的打法,照嬷嬷这说法,就是打死不论了。
可惜嬷嬷根本没有花时间处理的意思,有个顶锅的,回头能向上级交代就行。
顾拾酒不知道,因为她的意外举动,那个嘴贱手黑的宫女可能就会永远消失在宫廷中。
这边女孩一边扶着她一边哭:“三娘,还是我背你吧。”
“没事,我已经不流血了。”这么长时间,血是止住了。
女孩看了眼,很是惊喜:“三娘,你是不是不用死了?”
顾拾酒往身后瞥了一眼:“应该是的,话说你哭归哭,能不能把我的屁股盖上......”
烦死了,这古代的衣服怎么老喜欢到处跑。
女孩手忙脚乱地帮顾拾酒把衣服包好,连声道歉:“抱歉,这衣服有点短。”
一路上都有人回头看她们,那三娘岂不是被看光了?
想到这女孩深感自己犯下大错:“呜呜呜,三娘,对不起。我想回家,这里太可怕了。”
这万恶的古代!
顾拾酒正愁无事可做:“你家在哪里?”
把这女孩子送回家,应该也算是有效剧情吧。
然后再回来找罚自己的人报仇。
顾拾酒沉浸在思考中,却没看到女孩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了。
“招娣?”女孩声音很轻。
顾拾酒没有反应。
“招娣,招娣。”女孩又叫了两次。
顾拾酒抬起头:“啥?”
女孩如坠冰窖:“招娣,不在了——你是谁?”
顾拾酒一脑门问号:“姚三娘?”
不然呢?
女孩看着顾拾酒的脸,突然大声嚎哭起来。
哭得旁人侧目:“受了幽闭之刑还能活过来,有什么好哭的。”
“就是,这哭的,我还以为姚三娘死了呢。”
刚才显得有些懦弱的女孩仰起头来,眼睛里喷火:“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顾拾酒看了女孩一眼,觉得这话似乎有些耳熟。
被骂的人刚想过来动手,被同行的人拉住:“别冲动,到底是个选侍呢。”
“哈,刚被马刷子刷得干干净净的选侍?”那人有些不屑,却并没有过来动手。
顾拾酒凑到女孩耳边:“为啥用马刷刷你,难道你也争宠了。”
女孩捂住嘴巴,一路哭一路领着顾拾酒回到自己的住处。
顾拾酒见她如此伤心,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女孩住的地方不大,一个小院子,分成内外两间。
像这样的院子,旁边还有好几个。
邻院有个宫女打扮的人在烧炉子,看到两人,敷衍地行了个礼:“曹选侍万福。”
说完捂住嘴小声笑起来:“哎呀,忘记了,如今曹选侍怕是福气不起来了。”
女孩胸口起伏,却一声不吭地将顾拾酒扶进院子。
她现在没空计较这些小事,因为有更重要的事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