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在绝食和暴饮暴食之间反复横跳,秋娘难以避免地发胖了。
顾拾酒自然不会控制她,陈家有钱,吃饭能吃掉多少。
几个月后,秋娘看起来变化很大。
以前走起路来娉婷袅袅,弱柳扶风。
现在么,姿态还是那个姿态,但搭配上日渐肥硕的身材,就有些......滑稽。
顾拾酒是无所谓家里的女孩子胖瘦美丑的,但秋娘有些难以接受。
她更加严苛地节食,然后控制不住,每次瘦下去十斤不到就开始暴食。
顾拾酒拿出有限的现代知识提醒她。
“你开始瘦下去的那些都是水分,其实脂肪还没开始减少。这个时候突然暴食,很容易长得更胖。”
秋娘更绝望了。
顾拾酒告诉她减肥要多动,但秋娘因为之前的事不乐意出门。
可不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就在顾拾酒的日子过得相当乐呵的时候,陈家二少爷陈望西回来了。
直播间的观众差点把他忘了。
“这人是谁?”
“那个小儿子啊,悔婚那个。”
“哦哦,他去哪了?”
“不知道,镜头只在选手的剧情线上,看不到小儿子干嘛去了。”
“看起来有点奇怪啊。”
不光观众,顾拾酒和陈家人都觉得很奇怪。
陈望西这次回来,衣衫倒还算齐整,甚至还变得更好看了。
就连秋娘见到他,都惊了一下。
没想到两三年的功夫,陈望西长成这般柔美的青年。
陈望西一回来就跪在地下给顾拾酒行礼:“娘,不孝子陈望西回来了。”
顾拾酒赶紧把他拽起来,好不容易才让家里的人别每天跪来跪去来着。
陈望西的礼行得规规矩矩,但秋娘愣是浑身一激灵,那动作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
尤其是那不由自主做出的兰花指,就像是一根刺插进了秋娘的心里。
还有那眼角流露出来的媚态,让陈望西散发出超越性别的魅力,引得在场的大老爷们儿和小媳妇全都耳红心跳。
秋娘不敢去想陈望西身上发生了什么。
陈望西也没认出来秋娘。
直到顾拾酒把人拉出来,他才知道这个脸上冒着油光,身材肥胖的女人是秋娘。
他还以为是家里新请的佣人呢。
许是陈望西的震惊刺激了秋娘,她哭着跑开了。
顾拾酒有些遗憾,她还想看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的场面呢。
结果不仅没看到,陈望西甚至没往秋娘那边走一步。
一直到秋娘跑回房间哭,陈望西才追过去。
站在房门口,他做了好一阵子啊心理建设才敢走进去。
实在是里面现在毫无少女的芳香,反而全是食物的气息。
以前的秋娘吐气如兰,常年连荤菜都不吃,现在么,不是大蒜味就算不错了。
陈望西实在想不通好好一姑娘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不过他想想自己,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
人总是会变的嘛。
秋娘泪光盈盈地看着陈望西:“二少爷,您潇洒地一走了之,却不知道我这两年的日子有多苦。”
积压许久的情绪破闸而出,她开始讲自己的不容易,当然带了不少个人情感。
她絮絮叨叨说太太和大少奶奶怎么逼她做刺绣,家里的佣人怎么慢待她;
两兄弟不见了之后她多么难过,舅舅家多么可恶,差点她就回不来了等等。
这是来找人作主了。
若是以往,被这如水的眼神一看,陈望西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替她找别人麻烦了。
可现在——
陈望西看着秋娘脸上冒出的油,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勉强安慰了几句。
最重要的是秋娘的事说来说去也就是没有以前养尊处优了而已。
陈望西很难感同身受,如果这些都算事,那他经历的算什么。
他的痛苦不光无人能懂,甚至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比起陈望西在醉颜阁遭受的折磨,以及一路上为了回家吃的苦受的罪,秋娘过得根本就是神仙日子。
光看屋子里的陈设和这身材就知道,秋娘绝没有她说的那么惨。
说起来,若不是秋娘,他根本就不可能离家,好好做着少爷呢。
眼下他那个可怜的大哥还不知道在哪,秋娘怎么好意思抱怨那些莫名其妙的事?
就算是差点被卖,那不也是她自己要回的吗?
陈家还派人去救她呢。
陈望西越想越觉得心理失衡:“好了,不要说了!”
秋娘猛然一惊,剩下的话被堵在嘴里:“你凶我,你居然凶我?”
好委屈好难过,连一向活泼热情的老二也变得这么不近人情。
果然,之前都是在骗她吧。
到底是十几年的情分,陈望西发过脾气之后又有些愧疚。
“大哥还不知道在哪里,秋娘,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自家事自家知,陈望西害怕之前的事被翻出来娶不到媳妇。
再加上那些难言之隐,秋娘这个完全掌握在陈家手里的女孩子是他的最佳人选。
秋娘含泪摇头:“我差点被卖给乡绅,名声坏了,现在又是这个样子,配不上你。”
现在外面都说她一女三嫁,是个水性杨花的。
若是从前,陈望西指定要晃着她的胳膊让她不许妄自菲薄,说些秋娘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子之类的话。
但是现在陈望西没有心情。
秋娘如果算是不像样子,那他呢?岂不是更加不堪。
陈望西破防了,他不仅没有安慰秋娘,反而语气有些不善:“既然如此,那你还凭什么待在我家呢?
以往我和大哥没回来,我娘不好赶你走,如果我提出来呢,你说她会不会把你赶出去?”
秋娘震惊地无以复加,她怎么也没想到陈望西会说这样的话。
看来这一次历练,不仅改变了自己,也改变了陈家兄弟。
秋娘不敢再像以往那样,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含泪答应了。
陈望西看着她不情不愿的样子就来气。
他现在可不是一张白纸,在醉颜阁见过了这种欲擒故纵的姿态。
有些客人就喜欢这个调调。
想到这,陈望西觉得有些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