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请。”
对面的梅伯眼中带笑,示意张自在下车。
张自在下了马车,发现前面那辆商容所乘的马车中已经无人。
他抬头望去,丞相府大门并不奢华,足见商容并不是一个贪图富贵之人。
当然,也不排除是演的。
让张自在感到有些不自然的是,这座略显朴素的府院深处,隐隐透露出一种古朴,神圣,压抑的气息。
‘难道府上真的有一个神仙?’张自在愈发兴奋起来。
张自在跟着梅伯一路走了进去,穿过长长的走廊,竟是来到了商容家的祠堂。
“张大人,又见面了。”进入门中,商容似是早已在此等候,梅伯则关门退下。
祠堂之上灵牌众多,有大商先祖,也有商容的祖先。
从商容的姓可以看出,他本就是商族一员,因此供奉大商先祖也并不为奇。
可祠堂中供奉的,还有许多道人形象的雕塑。
其中一人长发飘飘,身披道袍,格外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能活过来一般。
‘这是玄都法师?还是广成子,亦或者南极仙翁?’
张自在心中嘀咕,他可以确定这应该是阐教或人教中人。
肯定不是截教,截教中人披毛戴角湿生卵化,就连最人模人样的闻太师额心也长着第三只眼。
‘商容,果然不简单啊......’张自在愈发肯定其自己的推测来:
封神之中,商容是故意向引导纣王祭祀女娲的。
这其中的陷阱,阐教或西方教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张自在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想不到天庭阐教的势力,已经侵入到大商如此核心的地步了。
难怪商朝和截教会输了。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等自己死在商容和他供奉的神仙手中,这一切都将逆转。
张自在对商朝和截教其实没什么感情,但是看着天道欺压人族,褫夺人王位格,他也是不乐意的!
张自在观察,这些牌位和神像背后,都是一片漆黑,可以隐藏许多刀斧手。
“张大人,心中保持敬畏,眼睛别乱看。”商容忽然道,眼中愠怒之余,竟然还流露着些许的恐惧。
张自在面露不屑:
“丞相,这尊神只是谁,竟然被供奉在丞相的祠堂之中,应当不属于大商祭祀名册中的神只吧。”
商容的额头渗出一滴冷汗:
“张大人,老夫三朝为官,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有些事情,你还年轻,想要多活几年,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张自在心想我现在就是不想活了:
“丞相,就连献祭自己我都不怕,又何惧之有?”
商容眼角抽搐,发现还真是这样。
“说吧,丞相这次邀我入府中,甚至还带进了祠堂,想必不会真的只是告诫晚辈,教我怎么为神官吧。”
神官,便是大商的巫师、贞人、祭祀、负责祭祀占卜方便的神职工作。
商容面色阴沉:
“张大人,还真被匿猜对了,今日大王下令,百官拥戴,你为司神官,编撰大商神册。”
“只是神册事关重大,就连大王也不知其中要害。”
“若是只祭祀大商先祖和与人族相关的神只,必定会触怒上天。”
“包括天地在内,还有其他几尊神只,还望大人能为了大商考虑,加入到神策之中。”
来了来了,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张自在心中窃喜。
‘若是我没猜错,那几尊神只,便是阐教和天庭神仙吧?’
‘只要我坚持不答应,商容无论是为了自己的权力,还是为了保命,都会杀了我!’
张自在正面硬刚:
“丞相,如今我大商祭祀频繁,百祭品皆是民脂民膏,不仅国库告急,百姓更是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大王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要精简祭祀,减轻民赋。”
“因此,无论是为了大王还是为了百姓,我只要我张自在还担任司神官一天,就绝不会再增加一尊大商先祖与人族相关的神只!”
义正言辞,掷地有声!
商容气的胡子竖了起来:
“张大人,死人是当不了司神官的!”
张自在眼中闪过一抹期待:
‘终于图穷匕见了么?’
“若是丞相想要动神册,那就现在杀了我,让别人来做这个司神官!”
“这可是你说的!!”商容脸涨得通红,踏出一步,直逼张自在。
“我说到做到!!”张自在也踏出一步,面门直接贴到商容的脸前。
“我还可以保证,我必将用性命守护神册,丞相从我手中抢走的神册上,必将染满我的鲜血。”
“丞相想刻的每一个神只名字,都将由我的鲜血所灌注!”
商容浑身颤栗瞳孔震动,眼珠爆出血丝,死死的盯着张自在,牙关紧咬,似是在下定某种莫大的决心,即将爆发。
‘来啊!动手啊!!’
‘是刀斧手!还是那尊神只亲临!’
可令张自在纳闷的是,他眼看着商容由一颗即将爆发的气球,渐渐泄气干瘪了下来。
暴怒的眼神,也逐渐归于平静。
“张自在,你是个人才,大王果然没有看错人?”
张自在:“???”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提什么看没看错人?
动手不就完事了么!?
“丞相,你这是何意?”
“不杀我,我可就走了?”
商容转身,苦笑两声:
“呵呵,张自在,你是不是觉得,我邀你来府上,是想要杀了你,继续控制神权,来制约大王?”
张自在纳闷了:“难道不是么?”
商容背对张自在,看向身后的那些牌位和神像:
“世人皆看错了商某,商某毫不在意。”
“可对于你这样的杰出后辈,知己之人,商某愿意坦露心声。”
张自在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的,你要洗白啊?’
商容继续道:“其实,商某与你的服侍大王的心,是一致的。”
张自在一时还真搞不懂商容是在洗白自己,还是在自己面前演戏了。
“丞相莫要玩笑,我可不觉得。”
商容转过身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张自在:
“张自在,你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大商王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