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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闻言面红耳赤,一时无言。

谢婉清继续道,“我一直都尊您敬您,也从未将章儿当外人,毁他前途对我也没有半点好处。”

“我外祖更不屑做这种事。”

“章儿更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他自然是想为他好,父亲好歹也在朝为官多年,此事对章儿是好是坏他自然比你我要清楚,也不是你我或者别人能左右的。”

“您若相信父亲,不如就按父亲说的做。”

赵氏闻言沉思半晌后忽然觉得谢婉清说的话句句在理。

被她这么一点她也终于反应过来。

是啊,她一直都在意谢谦没有忘了那个人,可若是谢谦真能将她忘了个干净,她也不会像如今这么过得顺遂。

谢谦本就是个情深义重之人,虽然娶她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可他也给了她应有的体面,也未曾纳妾,她还要奢求什么?

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章儿才对。

谢婉清说的不错,谢谦也对章儿寄予厚望,他在朝堂多年,看得自然比她这个内宅妇人要远。

不如就先依他。

这样一思索赵氏觉得好像拨云见日一般豁然开朗。

同时心中懊悔,她以前都不这样,最近却不知怎么非要钻那牛角尖心中总是意难平。

现在仔细想想,谢谦待她和章儿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变的反而是她。

终究还是因为她对谢婉清的偏见才会变得如此是非好坏不分,硬生生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沉迷在自己的猜想里。

这孩子现在跟她说的这番话可都是敞亮话,而她却总是用恶意来揣测她,实在不该。

一时想明白后赵氏忽然面露愧疚,看着谢婉清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说。

谢婉清见她面露懊悔,知晓她是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她轻抿了一口茶道,“您若无事便回去吧。”

这时赵氏忽然起身看着谢婉清艰难开口道,“你父亲说的不错,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之前我对你有些偏见,所以多有怠慢,现在想想实在惭愧,你虽唤我母亲,可我竟从未真心将你当过自己的女儿,更没有你这样的心胸和气度,甚至有时候还有些......怕你。”

“你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端庄得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便忍不住想你母亲该是何等美丽的女子,也难怪老爷这么多年对她念念不忘。”

“我知道我比不上她,更怕老爷见过那样的佳人而觉得我索然无味,所以便心生嫉妒。”

“在得知你死的消息时我甚至还有一丝庆幸,好像庆幸终于摆脱了一个诅咒,我像着了魔似的觉得只要你死了,以后老爷会慢慢忘记她,也不会觉得我比她差了。”

“所以当你又活着回来了的时候我心里落下去的石头又提了起来,我甚至觉得你就像一个魔鬼死死地缠着我。”

“现在想想不过是我自己的心魔作祟,是我对不起你,也不知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

赵氏有些紧张地看着谢婉清。

谢婉清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您虽对我多有偏见,但也从未做什么真正伤我之事,您的心思我明白,人有七情六欲,有时心生执念也在所难免,您本性不坏,只是一时被迷雾蒙了心,才会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别人。”

“但现在您若能拨开迷雾,便不算太晚,我有两个母亲,她们是两个不同的人,无需比较,对于章儿来说您更是独一无二的母亲,其他人再好也比不上您。”

赵氏闻言忽然热泪盈眶,眼泪止不住流,只是这次是感动的泪水。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随即过去将谢婉清抱住声音哽咽道,“没想到最了解我的人竟然是你。”

“这些心思我憋了很久,但却无处诉说,时日久了心中怨念便越积越深,差点酿成大错,实在不该,婉清,谢谢你能体谅我。”

“你可还愿意唤我一声母亲?”她说着用期待地眼神有些紧张地看着谢婉清。

谢婉清对上她的视线莞尔道,“母亲。”

赵氏闻言顿时喜极而泣,应声道,“诶。”

随即喃喃重复道,“我有女儿了。”

“我有女儿了。”

“你能原谅我,我很高兴,日后母亲定真心待你。”

谢婉清见赵氏心结已解,脸上也露出由衷的笑容,随即点头笑道,“多谢母亲。”

虽然两人也算交了心,但谢婉清身上仍有些淡漠疏离,总让人觉得虽与近在咫尺但中间总觉得隔了什么。

赵氏忽然想到她自小就没了母亲,由谢谦一人养到十岁,后来她进门后以母女名分虽与她相处了五年,却从未真正将她当做女儿疼爱。

之后她便到了年纪嫁了人,可谁知道她竟是所托非人,这孩子说来也真是命苦,难怪她总是这般虽然待人尽全礼数半点挑不出错来,但总有些疏离感。

她现在倒还真相信这孩子是真没有跟她计较,因为她压根就没放心里去。

她以前竟还因此觉得她心机深沉不怀好心,看来日后得好好弥补她才是。

时间久了,这孩子的心总能焐热了。

思及此昭氏脸上的笑容愈发慈爱。

看着赵氏对她态度的转变,谢婉清还有些不适应,赵氏这般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

赵氏也明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其实她还看得出来,哪怕是对谢谦这个亲生父亲,谢婉清也很少表露出女儿该有的情态。

她们的母女情分还得慢慢修,越急反而让她越觉得不自在。

她也是当母亲的人了,自然知道该如何疼一个孩子。

她随即拍了拍谢婉清的手道,“那我先去忙了,你先用早膳,等你父亲回来了,我们一起用午膳,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

“母亲说得是。”谢婉清点头应道。

赵氏不再多言,随即转身走出门去。

她前脚刚出去,琼莹和银蝶便连忙走进来看向谢婉清语气紧张道,“小姐,夫人没有为难您吧?”

谢婉清回过神来微微摇头道,“没有。”

两人闻言松了口气,虽然她们在门外看着,但是也听不真切她们说了些什么。

不过看赵氏出来时神色和缓了很多,应该确实没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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