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法智大师，因为他知道曲凡会同意。
“阿弥陀佛！”法智大师没有意见。
但是这个时候大家都看着疯老头，就算是有人提到他的名字他好像也无动于衷一样。
被带过来这么久了，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他们刚才所说的那些话。
墨殊沉默了许久。
是他把人给带过来的。
觉得他能够助力。
可是莫沉真的把疯老头算上去的时候，他心里头却感觉到很不是滋味。
宣圆圆则有些不明就里。
“他会选择答应这个要求吗？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跟我们说过话，只有和小殊殊在一起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莫沉看了一眼墨殊。
“他之所以能够撑到现在，是因为他就是荒古遗址的意志所在。但其实他本人已经不大乐意这样活下去了。所以他才会一直想要你做他的接班人。可是你不愿意，你不愿意疯老头离开，也不愿意长长久久的守护那么一个地方。
如果你能够同意的话，想来他是没有意见的。
因为如果真的有半神横空出世，那块自制气运所在，都会被收走了。那里就失去了灵气，会和所有的土地都一样。他也绝对不大乐意看到这件事情的发生。”
关于疯老头的事情，以前布天澜他们都没有怎么听说过。
只知道他经常跑到荒古遗址来哭哭啼啼的，他也时常疯疯癫癫的。
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年。
只知道几千年前他就已经是这副模样，可是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身上也没有太大的变化，连同修为也是如此。
他的修为高深莫测，也是大罗金仙，但是比起一般大罗金仙，还要让人难以琢磨。
按道理来说，他的寿命如此之长。
也类似于半神的存在了，可是整个仙灵界，这从来没有人提过他是半神。
所有人对他都表现出来的极大的耐心和格外的容忍。
这一次还是布天澜头一次听的莫沉说起他的事情，似乎还是荒古遗址的意志所在。
荒古遗址当初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现如今已经很少能够找到当初的踪迹，但是留存下来的东西，仿佛充满了诡异还有生命力。
他们自己形成了气场。
在里面很多时候都是如同迷宫一样，如果修为不够很容易迷失自己还会被未知的一些危险给缠上。
当然也有一些好东西驱使着人主动靠向这个领域。
就像当初的灵果一样。
此时的墨殊是相当明白，莫沉所说的是正确的。
老头找他已经找了好多次，但他真心不想要接受这一点。
“如果有大劫当前，我们大部分人都是避不开的。”
布天澜在这个时候开口。
“其实可以避开，就像我当初所说的那个地方，就是天梯，如果能够继续找到天梯，这能够避开仙灵界的危险…”
布天澜说完，莫沉的目光就相当复杂的盯着他。
明明他这是给她找一条路，给她避免一些危险。
可是布天澜似乎还有一些不领情，一个劲地想要劝他们离开。
只是因为她不想逼迫别人。
二来，她更不想让这些人为她牺牲了。
她握紧了拳头。
莫沉说道：“这些都不是永久之计，假如仙灵界真的会遭遇灭顶之灾，天梯能够替我们找到另一个栖身之所吗？还是我们永远的就被困在那里面了？天澜，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是纵然牺牲，我也不是因为你。你无需觉得太过顾虑，只要你不死，也修轮回，等着你把我救活。”
布天澜看着莫沉，感觉他好像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就连法智大师也是。
其实如果布天澜不通知他们，今后仙灵界也是一样面临着这样的状况。
不过情况更糟糕的一点就是，他们谁都不知道究竟遭遇了什么事。
可是现在，最起码的是他们已经有了选择。
法智大师不是为救布天澜一个，他是觉得布天澜如果掌握了半神之力，也许有能力和红黑塔里面的那个东西较量。
退一步来说就算她不会主动去找红黑塔的那位神灵，她也绝对不会像半神一样选择报复。
光是在这一点上面，法智大师就有足够的理由支持她了。
除了曲凡，在场当中，各自有各自的理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疯老头的意见。
这里面的实力最强大的，如果真的有他的献祭的话，布天澜感觉自己在战胜半神魂灵上面，才会具备一定的把握。
但是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布天澜不认为他会同意。
如果没有他，那么曲凡和莫沉他们几个的提议他是不会接受的。
因为就算一开始稳住了，也不代表半神以后不会复苏。
可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疯老头说了一句：“阿殊不愿意成为那片土地的主人。你愿意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献祭我的生命，还有那片土地。而你要做的，就是常常久久地活下来，守护着那里的亡魂，让他们安息。”
“老头…”墨殊还没有做好决定的时候，没有想到疯老头居然自己会主动开口。
更让其他的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条理清晰，而不是疯疯颠颠的。
这一刻大家都有些诧异。
但是他的目光始终都盯着布天澜，好像其他人的意见他无所谓。
只要布天澜同意就好了。
这可谓是峰回路转。
原本有些着急的俞乘风，在听到了他的话之后，都为布天澜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好像自己没有帮上什么忙。
可是他的实力，确实不足以应对这些事情。
就是献祭起到的作用也不是很大，因为他修妖道和刀道，就算他真的把生命都献祭给了布天澜，对于布天澜的帮助也不是很大。
所以莫沉没有把他算上，就是希望他不要做无谓的去牺牲。
疯老头拍了拍脑袋：“活得时间久了，有的时候记忆就会消失，任何东西，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包括永生也是一样的。成神的路途要放弃人性的一面，我虽不是神，但我长生，放弃的是我的过往，我的情感，还有无休止的梦魇和浑浑噩噩的生活。”
“我现在还能记得，但是不代表我一会儿就能够记得。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开始。以及那片区域，是通往成神领域，他最接近于星空，你把完整的半神之力，带到那里去最容易把它唤醒。”他说道。
这一点，布天澜和莫沉他们是一无所知。
还好没有开始这么做。
就是提到了他现在能够努力保持着清醒，之后可就未必了。
“这么快？”布天澜有些惊讶。
可是曲凡却道：“事不宜迟，今天的红月，更圆满了一些。天澜，我不怕死，我怕死的没有价值。还有我相信，你能把我们带回来的是吧？”
契约是要一步步徐徐渐进的过程。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莫沉给她划分了不同的人，助力她成功。
也就是说现在，纵使疯老头同意，布天澜契约他，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因为对方的神识不差，甚至于比她还要强大，如果这个过程当中有任何的差池，就会引起很大的反噬。
但是如果她来契约曲凡，那是绝对任何问题。
一旦契约成功，哪怕曲凡反抗，顶多就是得不到他的献祭，但是反噬不到布天澜身上。
因为曲凡能对布天澜造成的威胁太低了。
“可是如果万一我不成功呢？”
姚风之后，就是符清源。
符清源消失了，而自己仍然对付不了半神，这让她的心里头很难受。
如果我不成功吗？
哪怕最后牺牲了这么多人，还是不成功呢？这就意味着她身上背负的，都是至亲之人的性命。
她能不能阻止仙灵界，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另说。
光是心境这一关就很难踏过去了。
虽然刚才莫沉已经把他们各自的理由都说清楚了。
可是布天澜还是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去接受这一切。
“天澜…”曲凡再想要说话。
莫沉制止了她。
就在这个时候，天际又发生了一些变化，红月开始融合。
俞乘风他们都感觉到的皮肤好像遭到了灼烧。
莫沉开始占卜。
无形的线网在被拉动着，片刻之后他吐了一口血。
“怎么了？”
“红黑塔的格局发生了变化，他正在成长当中。”
他很快要成为祂了，成为神灵的所在。
可这样红月，就连曲凡他们都感觉到了难受。
“天澜，时间不多了，不能够再等下去。我知道对你而言这很痛苦。对我们而言也是一样的，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没有人想死。可是必须要有人牺牲，也许牺牲不一定能够换来成功，但是没有牺牲就一定会面临着消亡，我知道那个符清源对你很重要，可是现在他未必就是永远的消失了。你想要救回他的话，你就必须下变得强大。你只有越来越强大取代半神，甚至成为了祂的存在，你才有资格救大家。”
如果是平常时候，莫沉可以给布天澜时间去考虑，可是现在不一样。
时间紧迫，她必须尽快的去作出决定。
布天澜握紧了手，眉头紧锁，片刻之后却又舒展开来。
她没有的选择。
随后她就道：“那俞乘风，宣圆圆和墨殊迦叶就离开吧！”
“我们…”宣圆圆他们不是很想离开。
“听话，这个时候离开，俞乘风去找景霓，找个地方先躲起来。也许成功也许失败，成功了或许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如果失败了，就按照我之前所说的那个地方，起码还能够存活下来。这是我最后交代的。”
俞乘风沉默了，他并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现在的确是别无他法，他们留在这里没有多大的用处了。
墨殊看着老头道：“我这些年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疯老头盯着墨殊，摇了摇头：“是我逼迫你，因为我自己也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可这也是诅咒，我无法解开，只能找另一个接班人，我知道你不愿意和那一片死寂沉沉的土地绑在一起，永远的成为一个守墓人，但是现在我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如果她能成神，也许所有魂灵，都将得到安息，但也许面临的是毁灭。不过这么些年了，不管毁灭还是安息，都要有一个交代。你走吧！去做你想要做的事，不要回头了。”
墨殊明白疯老头这是一直都明白自己的想法，这是过去他也没有逼迫他。
墨殊对他拜了拜，随后拉上宣圆圆的手。
宣圆圆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她也不是傻子。
看着大家的神情都这么严肃的，她反问布天澜，“真的不需要我帮忙？我有饕餮血脉，我很厉害的。”
布天澜看着墨殊有些紧张，随后笑着摇了摇头：“如果需要我早就告诉你了，你先和他离开，走得越远越好。也许过不久我们就会再见！”
“嗯，到时候再见。”宣圆圆拿了一个鸟腿塞到了布天澜手里。
“这挺好吃的，真的。”
“嗯！”布天澜咬了一口，确实味道还不错，就是有一点凉了。
宣圆圆满意地笑了笑，墨殊把他拉走了。
俞乘风和布天澜挥手，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反倒不知道说什么。
或者相互之间太熟悉了，这种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不合适。
俞乘风只道：“等你，等你们都回来。”
迦叶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法智大师让他和他们一起。
如果拯救不了苍生，那就拯救自己。
只有自己的命活下来才有可能帮助更多的人。
世界又不止一个仙灵界。
法智大师的话，迦叶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但是他身上的佛光很亮。
布天澜最后朝他们挥了挥手，看着他们离开。
曲凡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一刻他反而是相对坦然的。
因为他终于不会在布天澜需要的时候，不在她的身边，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这一次他终于可以帮她的忙了。
……
契约的事儿很简单。
布天澜一点点的放出半神肉身，又让她融合自身，在这个过程中警醒着体内魂灵的复苏。
这个过程一直都充满的凶险，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万劫不复，还好曲凡一直都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他义无反顾的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