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英笑呵呵,说道:
“你这是被鬼缠住了?”
“哎哟,老大,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真是和这个刘总扯不清。”
陈小英下车,走向刘星泉,说道:
“刘总,您这是来踢馆了?”
刘星泉看着陈小英严肃的脸色,立马改色,面对笑容,说道:
“岂敢岂敢,只是来找周经理核对,张总说,你们家把氨纶的材料全要了,真是一点不留给我。”
“噢,这么小的事,也值得刘总亲自上门,周源,有这回事吗?”
“老大啊,这事,你得问秦总。”
陈小英突然冲着楼上大喊:
“秦开月,你下来。”
整个公司听到陈小英大喊,一楼生产线的工人说:
“天呐,陈总嗓门原来这么大的吗,这平时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三楼的史青云都要笑岔气了,对着秦开月说道:
“陈总,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打个电话说一声,这多尴尬了,本来周源就说你不在公司的。”
“你还笑,还不想个办法。”
“好,我马上想办法。”
史青云走到窗户边,回陈小英的话,说道:
“陈总,秦总这就下来。”
秦开月从工位上站起来,冷着脸,说道:
“我谢谢您了,史经理。”
史青云就看着秦开月极其不情愿的背影,边看边笑,秦开月回头,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恶狠狠地说:
“从今天起,我们两个结仇了。”
史青云更是笑弯了腰,慢吞吞地跟在后面,下到一楼后,陈小英问:
“秦总,怎么回事啊,刘总都大驾光临来公司了,怎么不请上去喝杯茶。”
周源赶紧接话茬,说道:
“请了呀,刘总完全不给面子,还一把把我推开,差点摔倒。”
陈小英看向刘星泉,问道:
“刘总,您这是学过擒拿手,是不是?”
秦开月已经看出来,自老板是想现场收拾刘星泉,立马补充说道:
“陈总,我就是看到刘总推周经理,我才不敢下来,我这本来就还没养好身体。”
陈小英斜看秦开月,左眼上方的眉毛挑动一下,说道:
“你是不是全部要了张总的氨纶?”
“嗯,我们的新设计图要用啊,主要材料就是氨纶。”
刚说完,秦开月也冲着三楼喊:
“张倩倩,你下楼来一趟。”
张倩倩,设计师,后进公司的职员,这一出戏,秦开月配合陈小英演得,实在默契。
张倩倩下楼,秦开月看到她身体略微发抖,便说道:
“刘总,这是我们新来的设计,需要用氨纶的材料,就是她的意见,是不是,倩倩?”
张倩倩非常紧张,点点头,说道:
“是。”
陈小英憋住笑,说道:
“刘总,是我的手下不会办事,这样,这批氨纶您拿走,我等着用张总下一批发来的就好。”
刘星泉得意的嘴脸,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让陈总全部让给我。”
“咦,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我们也没有仇,同行嘛,大家相互多帮忙。”
秦开月非常会配合,一个神速跑回三楼,马上将转让合同打出来,前后不到五分钟,陈小英大笔一挥,这批材料,转让给刘星泉,而刘星泉并没有想到陈小英会让给他,竟然有些发懵,陈小英赶紧说:
“刘总,在这里签字,我安排货车司机马上送您家去。”
一行人都看着刘星泉,刘星泉的助理也看着,这不签都不行了,一共十分钟,陈小英便将货车安排好,一同随刘星泉出发。
回到三楼,秦开月笑着大哈哈说:
“陈总,您真是英明神武!”
陈小英半笑,半阴着脸,说道:
“下次别搞这么无聊的事情。”
秦开月对着史青云说:
“史经理,你知道刚刚星辉商贸拖走的货,我们赚多少钱?”
“不知道啊,不是原价让吗?”
“哎哟,人家说一孕傻三年,这话还真是不错。”
陈小英说:
“青云,若你是,敌人都上门挑衅了,你当真会让?”
史青云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我才没那么怂。”
秦开月和老板,哈哈大笑,说道:
“这回你知道了吧。”
史青云才反应过来,说道:
“原来如此,你和陈总在唱双簧啊。”
秦开月说:
“都不重要,关键这批料子,我们吃刘星泉的差价,就有小十万块。”
“小十万?哇塞,这刘总回去不得跳起来,这哑巴亏吃得,可真是够亏的。”
“那没办法,谁让他非得惹我们老板。”
史青云和秦开月,憋着劲坏笑,陈小英说:
“严肃点,毕竟是赚钱的事。”
三人哈哈大笑。
刘星泉回到公司以后,越想这个事,越不对,再仔细看看订货单,才知道上当了,而张倩倩呢,秦开月已经得知,她私底下已经收过刘星泉的钱,之前的一应图纸,都是她透露给“星辉商贸”,陈小英没有发作,只是这一招的敲山震虎,让张倩倩心里感到发虚。
秦开月说:
“陈总,张倩倩的事,怎么算?要起诉吗?”
“不用,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新年一整年的图纸,就让她画出来。”
史青云和秦开月,对视一眼,便知道老板的用意,两个人走回自己工位,史青云去到张倩的位置上,说道:
“抓紧画吧,你还能画一个月,接下来的一年中,你在这个行业,应该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了。”
后来的十天之中,张倩画了三张图纸,都很潦草,秦开月特意将次信息泄露给“星辉商贸”,刘星泉加快生产步伐,氨纶只是辅助材料,因为弹性好,“英创华裳”只是用来生产塑身内衣而已,刘星泉拿到张倩的图纸,直接开工,期间,陈小英故意给张总家说,要天丝料,刘星泉以为就是天丝料加氨纶,就可以生产新的款式,只不过,一个月以后,“英创华裳”的最新款,是休闲兼运动风格的套装,而非天丝加氨纶的连衣裙,等到刘星泉反应过来以后,他的成品已经全面上市。
其实,陈小英在这个行业里,认识的朋友不算多,她不喜欢交际,生意上的事,她也只是应酬,不过,只是熟悉的几位,都很欣赏她,虽然她的事业不算广州的最大,但是口碑却很好,不过,恨她的也是恨极了,比如,林花姐。
没有人知道林花姐真实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具体是哪里人,大家都叫她林花姐,陈小英并没有得罪过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林花姐,就是对陈小英恨之入骨,说来很奇怪,林花姐的公司是陈小英的两倍规模,按理来说,她比陈小英大十多岁,也就是说她已经是五十出头的中年人,心胸应是恨广阔,不然,事业怎么做得那么大,这种种的疑问,陈小英一直都没弄明白,幸运的是,林花姐从来没有给她穿过小鞋,也没有正面碰撞,只是行业里常说,林花姐,就是看不上陈小英。
金九银十,这是很多行业的旺季,陈小英忙着在姜妮的城市,商谈着店面位置,服装平价超市,她已经将公司原先的断码店面关掉,她将生产剩余的尾料,再次进行加工,做成平价产品,全部发往姜妮的城市,姜妮成了股东之一,“英创华裳”就算是做平价产品,质量也非常过硬,这也就意味着利润更低,陈小英继续核算着现金流,她非常看中现金流,公司目前做得有些杂,加盟店的品牌固定,旗袍的小众之路,还有外贸订单,这三条线里面,请的技术师傅,每年开出去的薪水,就将近一百万,主不过好在的是,平价超市的货,款式非常接近老百姓,所以在设计上,没有花费太多心血。
半年以后,周平良回归家庭,自从陈小英和范雨,带着姜妮找到足够的证据以后,姜妮就再也没有对周平良上心,她自己慢慢舔平伤口,也不再追问周平良的去向,而是专心做工作,周末就陪着周小样,周小样知道妈妈很受委屈,一直都听话懂事,甚至,周小样劝妈妈和爸爸离婚,只不过,姜妮只是很冷淡地笑笑,她对周小样说:
“儿子,如果妈妈今天的婚姻,以离婚就能解决矛盾,那么结婚的意义就不真实,原先,我以为结婚的意义是纪念爱情,但是妈妈这么些年才知道,结婚的意义,只是平凡地过柴米油盐的生活,你的伴侣才是这烟火味的来源,不管是痛苦还是快乐,看要自己怎么界定,再者,我离婚,将来若你的婚姻也如此,也是离婚收场,妈妈不能那样做。”
周小样说得非常直白,问道;
“妈妈,您这样幸福吗?”
姜妮回答:
“幸福是自己创造,不要寄托旁人,找到自己灵魂安放的地方,就是最平静的幸福。”
周小样听得似懂非懂,但是他知道,妈妈是因为同学的帮忙,才得以平静下来,他说道:
“妈,我只希望我长大以后,也有小英阿姨那样的朋友,还有小雨姨和英爱阿姨。”
“朋友,就像湖面上的小舟,你掉下水的时候,那个小舟的绳索会一直紧紧拉住你。”
姜妮从婚姻的桎梏中,冲破自我的束缚,她开始学习插画,练习书法,每天早上跑步,不到半年,就瘦了十多斤,人简直脱胎换骨,只不过,周平良虽然回到家庭,却再也进不了姜妮的卧室了。
这半年中,大家都很忙,眼看着开春,天气越来越好,陈小英想组织公司去踏青,做一个郊外团建,只不过,史青云参加不了,她就快要生孩子了,朴天一不经常在家,还好是史家父母来了广州,要不陈小英指不定又当爹又当妈,陈小英正在公司看订单,突然发现,怎么会有林花姐家的单子,林花姐的公司叫:“璀璨服饰”,她的风格,全是亮片,半生都在这个行业,她的核心元素一直都未变过,今年她的小熊订单,更是行业里的翘楚,整个市场,都是她的亮闪闪小熊,陈小英看着有她的名字,很疑惑,叫来秦开月,问道:
“这个是?”
“我已经和她们家梅总监核实过,的确是订了我们家货。”
史青云挺着大肚子,从一楼很缓慢地爬上来,陈小英赶紧上前去扶住她,说道:
“大小姐啊,你就别来工作了,不差你这份活。”
史青云说:
“今天这活,你还非得用我,我问过她家人事经理,说是新来一个副总,空降那种,不知道是不是林花姐亲戚,反正她家公司内部很不服气,这个订单,就是那位副总下的单子。”
陈小英问道:
“叫什么?”
“只知道叫王兰,但是没有具体信息,应该不是这个行业内的人。”
陈小英看秦开月,秦开月也不明所以,说道:
“陈总,你还别看着我,我真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是从其他城市来的?北京,上海,深圳?”
史青云马上说道:
“对了,让邱丹姐在深圳打听一下。”
陈小英当即就打电话给邱丹,邱丹说:
“王兰是枫叶谷的前总监,那个公司她还是股份的。”
史青云说:
“完了,又结仇了,这是又多了一个仇家,仇家还投靠了最看不上我们家的人。”
秦开月感到不安,说道:
“陈总,会不会有什么预谋?”
陈小英眼睛用力眨了一下之后,说道:
“没关系,就照着她家的订单发货。”
这个王兰,就是故意投靠林花姐,她知道林花姐看不上陈小英,但是具体看不上的原因,没有任何人知道,王兰只是单纯地以为,林花姐是因为业务上的冲突,才不喜欢陈小英,实际上,背后的原因,和业务上毫无关系。
下班回到家中以后,陈小英一直在思索这件事情,她和林花姐并无任何冲突,王兰可以公然挑衅自己,林花姐一定是知道王兰,所以才用的她,陈小英想了整整一夜,都没有一丁点思绪,莫姨看她半夜灯还亮着,便喊着说:
“小姐,太晚了,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