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遣呼吸一滞,他缓缓眯起眸,带着深沉炙热和欲望的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怀中人的脸上。
其实他的眼神可以暴露许多东西。
爱恋、占有、渴望、珍惜、贪婪……
可云肆渡依旧毫无防备地看着他,歪着头眨了眨眼睛,眼神懵懂而含着期待。
没有一点招惹了人的自觉。
仿佛亲吻对他来说,真的只是表达喜爱的一种方式。
无关任何“欲”。
甚至没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可仅仅是这点“喜爱”,对现在的戎遣来说,也足以让他的理智全线崩盘。
有些人的存在,天生就是为了让某些人输的。
“好啊。”
戎遣按在人背上的手掌滑到腰间,不着痕迹地禁锢收紧,笑着说:“那你亲亲我吧。”
云肆渡顿时弯了弯漂亮的眼睛,双臂揽住他的脖子,就要仰头去亲他的侧脸。
“不对。”
戎遣往后躲过去,牵起他的手指往上,按在自己的唇间。
男人低沉嗓音里带着笑意,以及极尽克制的渴和欲,抵着那冰凉的指腹,薄唇微启,“是这里才对。”
云肆渡像是被那炙热的温度烫到了,瞳孔微缩,匆忙地收回手。
眼含盈盈水光,脸颊红得不像话。
可下一秒,他就被箍着腰动弹不得,只能被困在男人的怀里,慌乱间对上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眸。
他愣住了,被那双眼睛里浓稠的情意缠住手脚,缠住心脏。
无法逃脱,不想逃脱。
还想要更靠近对方一点。
“戎……戎哥哥……”
云肆渡的嗓音里发着颤,身体也轻微发着抖,被戎遣完全掌控在怀里。
最后像是没办法一样。
闭着眼,羞怯又乖巧地吻向那等待已久的唇。
戎遣垂眸看着他不断靠近。
云肆渡肤色如雪,他能看见上面每一根细小绒毛,在温暖的日光下显得更加可爱,轻颤的长睫仿佛在述说主人小鹿乱撞般的心情。
对这小少爷来说,接吻就像是犯忌一样充满了动人的挑战性。
他会去做,却并不一定就是因为爱。
频率逐渐变得一样的呼吸靠近、交缠、融合,一直近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戎遣闭上眼睛,遮住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随即偏过头去。
让那泛着凉意的唇落在了嘴角。
一瞬悸动,一瞬清醒。
云肆渡疑惑地睁开眼睛,就被男人用力抱在了怀里,下巴靠在对方的肩上。
他无助地仰着头,将最脆弱的地方暴露给对方。
戎遣呼吸急切粗重,饮鸩止渴般,偏头在那纤细易折的侧颈上印下一个吻。
珍重而缱绻。
眼神里却有浓重化不开的暗沉情绪。
他太得意忘形了。
这些趁人之危的情形,是不能放在最珍惜的人身上的。
云肆渡的气恼和讨厌他能承受。
云肆渡的恨他却不能照单全收。
因为他是胆小鬼。
如今得以揽人入怀本就已是天大意外惊喜,他不能把关系搞得更糟。
云肆渡全身轻颤了一下,抓在男人衣服上的指尖刚无力收紧一下,接着就被抱起来轻柔地放在了沙发上。
然后他就看见戎遣豁然起身,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浴室里。
哗啦啦的水流声顷刻传了出来,在寂静的卧室里轻易蔓延到阳台上。
云肆渡愣愣地看着紧闭的浴室门,似乎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片刻,他微凉的指尖划过唇角,眸中掠过一丝裹挟着可惜的笑意。
哎呀,差一点,他就能尝到戎遣的味道了呢。
毕竟看起来很甜。
阳台下面就是花园,粉色芍药淡淡的香味蔓延上来,花瓣被风卷着飞跃过栅栏,来到了阳台上。
云肆渡走过去,随手接住一片,又看它被风吹离掌心,飞向更高更远的地方。
云肆渡收回手,唤醒了自己的智脑。
“绒绒,切换模式。”
绒绒:【好的,主人!】
下一秒,智脑的屏幕从莹蓝色转变为浅红色,绒绒的声音不再天真可爱,而是变得冷酷而果断。
【主人,投放计划已经开始,是否将中洲作为最初投放地点?】
云肆渡的眸光落在花园的藤椅上,过了一会他摇了摇头,说道:“把中洲放在最后。”
【是。】
——
“我说亲爱的,你要是怀疑那个云小少爷,直接让人去查就好了,不然我亲自去也行,何必在这想些有的没的?”
执行大厦指挥官的专属休息室里,明厄双手按在地上,一边做着俯卧撑一边说道。
“作为执行大厦的总部长,你该先反思一下自己那点微薄的责任感——稳一点。”
白殷手里端着茶杯,坐在明厄的背上,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说道:“一个猜测需要证实,付出的代价或大或小,人类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战争也不是变得强大的唯一途径。”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跟任何一个种族交恶。
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人类可以生存。
明厄的气息始终很稳,甚至还能时不时换成一只手,背上的指挥官端着茶杯稳坐如山。
“算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那些弯弯绕绕不适合我,要是搞不定,大不了我再给你杀出一条血路来。”
白殷挑起眉,对他这一番暴力言论似是已经习惯,只不轻不重地教训了一句,“我们是礼仪之邦,能不动手绝对不动手。”
“是是是。”
明厄浑不在意地说道:“毕竟按现在的实力差距,动起手来,整个五洲恐怕就只剩下中洲了 ”
白殷不置可否。
这时,他的智脑弹出一条讯息。
指挥官大人勾起了唇,心情十分不错地说道:“东洲给我们送钱来了。”
——
晚上,刚洗完澡的云肆渡昏昏欲睡地抱着膝盖坐在床边,任由戎遣拿着毛巾给他吹头发。
他的头发有点长,平时就是他自己也烦于打理,之前动手剪过几次,但都形如狗啃,难看至极。
无奈云肆渡只好放弃。
戎遣却仿佛乐在其中,开着温热的风,修长有力的指节穿插在银白长发中,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
像是生怕把他弄痛一样。
其实云肆渡很想告诉他,他一点也不怕痛。
因为他早就习惯了疼痛。
只要不是死亡,这些都不算什么。
如果这痛是戎遣给的话,他反而还会觉得很兴奋。
毕竟太过听话就不好玩了。
会反抗的大狗狗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