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陈塘山那个样子,慧娘心中也是一阵后怕,万一那天她没掌控好力度,直接将人给砸死了可怎么办?
正这么想着,陈小汶雯已经兴奋的把她带到自己刚才写字的桌前。
只见桌面上摆着一小碗水,干干净净的桌面上用水印子方方正正的写着两个字。
这是她今天所学的。
陈小汶指着桌上的两个字,满是兴奋。
“娘,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吴先生说她明天还要教我写你的名字”。
会娘眼眶湿润,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你家小汶很聪明,也很好学,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慧娘已经说不出话了,拉着女儿的手激动的微微颤抖。
她嫁入陈家生下女儿这么多年,除了自己之外,第一次有别人夸奖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第一次被别人认可和肯定了。
她的女儿,一点儿也不差。
从学堂里出来,慧娘激动的心情依旧难以平复。
她一路叮嘱女儿,恨不得把前些年落下的那些全都补上。
然而两人才进家门就听见屋里传来啊啊的乱叫声。
陈小汶有些害怕的藏在慧娘身后,慧娘则是面色一冷。
让女儿自己玩儿去后,慧娘才踏进屋中。
陈塘山只是头上受了伤,明明手脚健全,却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好像瘫痪残废了一般。
见惠娘进门后又指着桌上的水,意思是渴了。
傅卿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陈塘山没接,只瘫在床上,哎哟哎哟直喊疼。
慧娘把他扶起来,又把水送到他的嘴边。
陈塘山尝了一口,说太凉,要喝热的。
慧娘没说话,又出去倒了一杯热水。
啪的一声,水杯应声落地,摔在地上成了一堆碎片。
“你要烫死我!”
刚才只会哎哟叫唤的瘫子现在突然大发脾气,恨不得蹿起来打人了。
慧娘吓得往旁边一躲,“你刚才说要喝热水。”
陈塘山怒从心起,“你不会掺些凉水?这水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我不成?”
他脸上全是伤,这几句话吼起来脸上还未结痂的伤又全都裂开,绷带上顿时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看起来尤为可怖。
慧娘低着头,不敢直视。
陈塘山以为她是害怕,可其实她是心虚。
“慧娘,你以为很会照顾人的,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这样不用心?”
陈塘山有些怀疑的看着她。
慧娘始终低着头,“以前娘跟小姑都会说得明明白白,我能听得懂。”
陈塘山一下子噎住了。
他脸上疼得紧,多说一个字就得多受罪一些,故而只能指了指桌面,让她赶紧重新倒水来。
慧娘重新拿了个杯子出去,从水缸里舀了半杯井水,想了想,又把井水倒了,转而去厨房里装了些涮碗剩下没舍得扔,准备拿去浇地的水,最后又掺了些热水。
陈小汶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娘的动作,等慧娘进屋后,她才又继续在拿着树枝在地上练起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