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穿越者不假,上一世也没少在网上当键盘侠。
治国驭民的道理他懂不少,真面对起具体事务,颇有一股有力使不出的错觉...
“宋大人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要事?”
李承风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故作漫不经心道。
宋泽林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心中暗叹一声。先帝骤然离世,朝野震荡,这皇位更迭,本就充满变数。
大皇子李承昊虽说是皇后嫡出,但为人骄奢淫逸,毫无治国之才,实在难当大任。
新帝李承风,平日里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否则也不能在这场夺嫡之争中胜出。
只是...这江山,可不是那么好坐的啊!
“陛下,老臣今日前来,是有要事启奏。”宋泽林压低声音,语气沉重。
“看似殿下大事已成,实则底下暗流涌动,危机四伏,我大乾王朝...随时面临颠覆边缘!”
“哦?”李承风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继续说。”
“陛下,先皇在位时,励精图治,开疆扩土,却也因此,各地藩王众多,各个掌控兵权,如今先帝突然驾崩,您又以...”宋泽林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以雷霆手段登上皇位,那些手握重兵的藩王们,难保不会效仿您,勾结皇室血脉,拥兵自重,甚至...龙袍加身啊!”
见李承风似乎并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宋泽林心中焦急万分,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先帝连年征战,看似国力强盛,实则国库早已亏空,如今各地赋税,大部分都落入了那些世家门阀的口袋,先前卖官鬻爵,虽说解了燃眉之急,实则祸患无穷...”
“捐给国库的钱,为官后,他们只会变本加厉,从民众身上剥削回来!”
“长此以往,大乾危矣!”
李承风暗叹一声,快步上前,亲手扶起宋泽林,语气感慨:“左相**难寐,为国为民着想,实乃我大乾之栋梁啊!”
“陛下言重了,这些都是老臣分内之事。”
李承风突然上前,让他有些猝不及防,言谈间,更有几分惶恐意味。
李承风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必多礼。
沉默片刻,他踱步窗边,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淡淡开口:“前朝遗留下来的弊病,盘根错节,想要一蹴而就,难如登天。”
“但这些毒瘤,朕会一件一件地拔除,左相不必太过忧心,朕并非是那刚愎自用之辈,你既有良策,但说无妨。”
宋泽林浑身一颤,眼神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
他身为帝师,自然知道这些皇子各个都是心高气傲之辈。。
原本以为新帝年轻气盛,做事容易冲动,却没想到竟如此沉得住气!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陛下,臣以为,贪官污吏,虽是国家蛀虫,但短期内还动摇不了我大乾的根基。而那些藩王,手握重兵,野心勃勃,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啊!”
“这些藩王,大多是先帝为巩固边疆分封的皇室宗亲。”
“他们手握兵权,坐拥一方土地,早就已经不将朝廷放在眼里了。”
“如今先帝驾崩,新皇登基,他们必然会有所异动...”
李承风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宋泽林:“左相的意思是,先除掉这些世家门阀,再集中力量对付藩王?”
宋泽林摇了摇头,苦笑道:“陛下,那些世家门阀,虽然贪得无厌,但他们却也深谙保全之道。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轻易造反的。”
“更何况,如今国库空虚,想要平定藩王,就必须要有足够的钱粮支撑。而这些世家门阀,手中最不缺的就是钱粮。”
“所以,臣以为,不如先稳住这些世家门阀,许以重利,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朝廷效力。等平定了藩王,收回了兵权,再腾出手来收拾他们也不迟。”
李承风听完,眼神中异彩连连。
天下儒生只首,名副其实!
这一招借刀杀人,用得真是妙啊!
“只是,这些藩王各个手握重兵,真要打起来,只怕会动摇国本啊!”
不等李承风开口,宋泽林眉头紧锁,长叹一声,自顾自继续开口道:“这也是老臣最担心的地方...”
“谁说要兵戎相见了?”
看宋泽林忧心忡忡,李承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论战略,他不行,但真到某个政策上,历史上能抄的例子可太多了...
“朕有个法子,或许可以让这些藩王乖乖地交出兵权。”
宋泽林闻言,一时愕然,满腹狐疑:“陛下有何妙计?”
“推恩令。”李承风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了这三个字。
宋泽林看着这三个字,眼中满是不解:“推恩令?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李承风放下毛笔,转身看向宋泽林,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从今往后,所有藩王的爵位,都可以传给他们的子孙后代。但前提是,所有的儿子,都必须拥有继承权,并且爵位等级随着继承次数递减。”
“这样一来,用不了几代人的时间,这些藩王就会因为子孙后代太多,而被分割成一个个小诸侯,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宋泽林听完,顿时目瞪口呆,仿佛醍醐灌顶一般。
他愣愣地看着李承风,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这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啊!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陛下圣明!此计甚妙啊!老臣佩服!”
“只是...”李承风话锋一转,将目光从宣纸上移开,落在宋泽林身上,“左相对李承昊失踪这事,怎么看?”
宋泽林闻言,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回陛下,臣教导大皇子十二年,对其秉性,可说是一清二楚。”
“哦?”李承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依左相看,这李承昊,是个人物吗?”
宋泽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大皇子虽贵为太子,但性子...唉...说句僭越的话,大皇子,难成大器啊!”
“虚伪好色,没有主见,刚愎自用,这些毛病他一个不落,全占了!”言辞间,宋泽林颇有几分痛心疾首,“这些年,老臣苦心孤诣地教导,却收效甚微,如今看来,实在是老臣能力有限,辜负了陛下和先帝的期望啊!”
李承风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自责:“左相言重了,李承昊是什么样的人,朕心里有数,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语气意味深长:“朕担心的是,他背后的刘贵妃啊...”
“刘贵妃...”宋泽林脸色微变,“陛下所虑极是,刘贵妃娘家,算得上是世家顶流,势力庞大,根深蒂固,若是他们执意要扶持大皇子...”
“只怕...”宋泽林没有再说下去,但语气中的担忧之意,却是不言而喻。
“放虎归山,祸患无穷啊...”李承风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看来,有些事情,是时候要加快进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