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郊那座隐匿于翠林深处、古风古韵的别墅里,雕梁画栋间弥漫着凝重气息。室内,中式家具古朴厚重,墙上字画意境悠远,却也难掩此刻人心的焦灼。
手机铃声的响起,划破满室死寂,慕羽瞬间挺直脊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要不要收网?”
“具体位置已经查清楚了吗?”慕羽追问道,手指不自觉在桌上轻叩,节奏紊乱,透着内心焦虑。
电话那头声音透着几分疲惫却不乏振奋:“最近一系列的干扰让瑞宁没那么谨慎敏锐,所以在一次行动里,我们的人比较大胆跟上去,已经确认好位置,就在海上的一个山庄,错不了!”慕羽攥紧手机,关节泛白,眼底燃起炽热光芒,犹如猎手锁定猎物,果断回应:“好,全力配合熊队!我这就安排收网。”挂断电话,他手指迅速拨出号码,拨通熊队电话,沉稳说道:“熊队,时机成熟,可以收网了!海上山庄,目标就在那儿。”
熊队那边简单回应几句,挂断后……腾阳坐在太师椅上,身姿略显疲惫,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一个女人视频的暂停画面,那女子面容姣好,却透着几分憔悴与哀怨,正是阿红。他揉了揉太阳穴,似要把连日来的烦闷揉碎驱散,眉头紧皱,声音低沉又坚决:“怎么?季辰找到了?羽哥这些资料还是不要放出去了!阿红已经够苦了,生前被命运捉弄,死后还被人指指点点,沦为舆论炮灰。”
慕羽身形矫健,站在一旁,眼神透着不甘与急切,手用力拍在雕花桌上,桌上摆件都跟着晃了晃,“不确定季辰在不在里面,只能搏一把试一试了!腾阳,你可想清楚了,这个消息放出去,一旦引发关注,瑞宁就会被查!如今正是扳倒他的绝佳时机,怎能心软?”他边说边来回踱步,皮鞋叩击地面声在寂静屋内格外清晰,每一步都似踩在这场博弈的关键节点上。
腾阳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直视慕羽,“我不想让她再受伤害了!何况熊队已经在行动了!搞垮瑞宁的办法有很多,我们又不是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了。”
慕羽无奈长叹,伸手从一旁文件夹拽出几张照片,“啪”地拍在桌上,照片里几个满脸横肉、凶相毕露的混混,似还带着抓捕时的桀骜与顽抗,“瞧瞧,人是抓了,可这些个亡命徒,嘴跟焊死了似的,咬定牙关不松口,死活不认瑞宁是幕后主使,咱们手里没实打实指向他的铁证,这么耗下去,夜长梦多,等瑞宁缓过神来,反咬一口编排咱们,到时可就陷入被动泥潭,脱身都难!”
腾阳霍然起身,目光似寒星,直直锁住慕羽,身形虽略显疲态,气势却如山巍峨,“阿红已经不在了!季辰生死未卜!活着时候就被人指指点点的,我不会让她在九泉之下还蒙羞被人戳脊梁骨!”
正说着,门口传来瓷器破碎的脆响,恰似一道惊雷击破屋内紧绷氛围。两人惊愕转头,只见楚铭呆立当场,手中茶盘摔落四散,茶水飞溅,湿了衣摆鞋袜,他脸色惨白如纸,双唇抖得厉害,眼眸里先是震惊的空洞,转瞬化作汹涌悲恸与难以置信,“什么?红姐死了?”楚铭嘶吼着,身形如疯魔般扑向慕羽,双手像铁钳般死死揪住他衣领,用力摇晃,“你不是说她在医院?还说为保安全,送她出国养伤了吗?你骗我,你骗我啊!”声音已然哽咽破碎,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每一滴都似饱含着对阿红无尽的愧疚与思念。
慕羽被摇得身形不稳,却也不挣扎,眼眶泛红,满心心疼与无奈,双手握住楚铭手腕,试图安抚这失控的悲愤,“楚铭,冷静点!熊队早就把涉案人抓了,你忘了?如今正全力彻查,从街头混混到背后指使者,一个都跑不了,我一定会给红姐讨回公道,你现在冲动,只会坏了大事!”
楚铭仿若未闻,双手仍紧攥慕羽衣领,身子颤抖不停,她为救我和洛语,蹚进这浑水,把自己搭进去了,我怎能冷静!”楚铭泣不成声,松开慕羽,踉跄后退几步,靠着墙滑落蹲下,双手抱腿,双肩耸动,整个人沉浸在巨大悲恸中。
腾阳踱步过来,蹲下轻拍楚铭肩头,声音沙哑,却透着沉稳抚慰,“楚铭,阿红心善仗义,如今她蒙冤离世,我们更得稳住,熊队经验丰富,手段高明,无论幕后是谁都跑不了!”
慕羽见状,心急如焚,一个箭步上前,张开双臂就往楚铭身上扑去,想要用怀抱给予他些许慰藉,可楚铭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抗拒气息,猛地用力一推,双手如两把利刃,狠狠抵在慕羽胸口,将他搡出几步远。慕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脸上满是惊愕与心疼交织的复杂神情。
楚铭眼眶泛红,血丝像蛛网般密布,死死地盯着慕羽,那目光好似要在他脸上灼出洞来,嘴里声声质问如同利箭:“幕后是谁?到底是谁啊!你别瞒着我,那些伤害红姐的人呢?他们在哪,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让他们偿命!”声音已然沙哑破碎,带着哭腔的嘶吼在这古韵别墅的静谧空间里震得空气都嗡嗡作响,每一个字都饱含着蚀骨的恨意与不甘。
慕羽稳住身形,眉头紧锁,眼中的心疼愈发浓烈,那是对楚铭深陷痛苦泥沼的不忍,“幕后黑手还在深挖,我保证第一时间告诉你,绝对不瞒你分毫。”他的声音急切而诚恳,试图用言语安抚这头失控的“小兽”,可楚铭已然被悲愤蒙蔽了心智,哪能轻易听信。
“第一时间?哼,我可不敢劳您大驾了,我是谁啊!我怎么敢用您呢!我自己去查,哪怕把这城市翻个底朝天,掘地三尺,我也要把那帮混蛋揪出来!”楚铭边说边转身,作势要往门外冲去,脚步急促而凌乱,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慕羽见状,脸“刷”地一下涨红,既是气楚铭的莽撞冲动,也是急他不懂自己一片苦心,上前一步,横在楚铭身前,伸手挡住去路,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许去!你看看现在这局面,季辰生死未卜,林晓也失踪得毫无踪迹,到处都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说到此处,声音已然哽咽,眼眶也泛起微红,那是真情流露,对楚铭安危沉甸甸的担忧。
楚铭像是被定住了身形,愣在原地,望着眼前满脸焦急、眼眶湿润的慕羽,紧绷的神经好似被一根细线轻轻拨动,积攒的悲愤、委屈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双腿一软,整个人朝前扑去,一头扎进慕羽怀里,双手紧紧揪住他后背衣衫,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胸腔里所有的痛苦、悔恨、无助都一并哭出来,身子颤抖得如同秋风里飘零的落叶,泪水迅速浸湿了慕羽胸口一大片衣衫,滚烫的泪珠里,是他对阿红无尽的思念,对真相迫切的渴望,也是对眼前复杂局势深深的无力。
慕羽轻拍楚铭后背,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得如同安抚受惊的幼兽,嘴里喃喃低语:“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别憋着,我知道你心里苦,可咱不能莽撞行事,现在情况太复杂,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不仅红姐的仇报不了,还可能连累更多无辜的人。”他的声音温柔且沉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试图用这样的轻抚与呢喃,把楚铭从崩溃边缘拉回来。
良久,楚铭哭声渐歇,只剩抽噎声断断续续,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睛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鼻尖也红红的,狼狈不堪,却又透着几分倔强后的脆弱。“我……我就是不甘心,红姐那么好的人,不该是这个下场,她是替我死的!要是我那天不让她走出那个地下室。陪在她身边,说不定……说不定就不会这样了。”话语间,满是自责与懊悔,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紧握的拳头也松开了,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慕羽叹了口气,伸手帮楚铭擦去脸上残留的泪水,手指动作轻柔,眼神真挚而坚定:“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喂不熟的混蛋丧心病狂,蓄意谋划。快了,再等等,耐心点……就快给红姐一个交代,也给季辰、林晓他们讨回一个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