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芸都要怀疑他们在这里等是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一个吃的风卷残云,一个囫囵吞枣,若是噎住了,就喝一口酒润润喉。
完全没有预想中的推杯换盏的场景,四处都是唾沫翻飞,肉沫四散,汤汁混杂,场面有点辣眼睛。
有着洁癖的江离眉头从进门开始就没有松开过。
林芸瞥了一眼某人一身白衣上落下的点点油渍。
都担心他受不了,直接爆炸,那她可真的控制不了那场景。
于是只能死命的拽着某人的胳膊,狠狠下压,企图不让爆发。
江离抽了抽被抓的死死的手臂无语至极,这么大的力道,是要把他胳膊卸下来不成。
“放开。”
“不放。”
“……”
他知道林芸在想什么,关于洁癖这事,还真的要感谢感谢林芸,比起身上那点油渍,林芸丢到他头上的那坨妖兽粘液,也不算什么了。
而且事有轻重缓急,他分的清。
但他又不愿意提起自己曾经的狼狈,以至于两人就这么安静的拉拉扯扯。
好在妖族吃东西还是很快的。
满满一桌美味佳肴,很快就见盘底了。
拉扯的两人这才安静下来。
独眼熊摸着饱胀的肚子靠在椅子上,终于进入了今日重点话题,“老兄,听说你发达了,今日救了尊上最宠爱的女儿。”
平时都没有妖愿意接近自己,今日事情一发生,就有人来邀请了,金蟾蜍很是满足,“机缘而已。”
“是被什么人偷袭了?在东域这地方,还有妖敢偷袭金翅大鹏一族?”
“对方神出鬼没,修为高深,不是我们能探寻的,而且,大小姐很生气,交代长老们四处搜寻可疑妖修,一旦被抓到,五马分尸。”
“嘶……”
林芸默默退到了门后靠墙,心有余悸,“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江离点头,虽然他们没有暴露,但是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可疑的妖修之名很快就要被冠在他们头上。
*
这边酒肉香弥,另一边是臭气熏天。
酒楼对面的巷子里,一只喝醉的妖族捂着嘴跌跌撞撞的冲过去。
身后还有两个紧随其后,脚步虚浮,指着跑在前头的妖族嘴里不停喃喃自语,“废物,这点酒量。”
另一个拦住同要前往的同伴,“别管他了,走,走,我们去下一站。”
被拦住的妖族一手推开,捂着嘴,“唔……”
“不行,我也得去吐一吐。”跟着第一个妖族的步伐追了过去。
“切,还说别人,你自己不是一样喝醉了。”
奔跑途中还在矫正走姿,嘴里嘟囔着,“我没醉……”
来到巷子口,抱着柱子就是一顿狂吐。
吐完清醒了片刻,迷离的眼睛缓缓打开,才发现刚刚巷子里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醉酒的人不会思考,只是做出基本的反应,惊呼一声,“咦……不见了?”
“怎么能……呃……不见了呢?”边说边打着酒嗝。
萧予生捏着鼻子,看着阵法里多出来的一只醉鬼犹豫着要不要把另外两只一起拽进来时。
人家作死的已经先后冲过来了。
两人同时闪身躲开猛烈撞击,一个透明屏障笔直的拦住去路,反弹摔倒在地。
紧接着隐藏在暗处的一双手将倒地的妖族拽了进去。
没有电光火石的击杀,这是送上门的鸡崽子,萧予生解决的干净利落。
等林芸回去后,就发现本就狭小的阵法里更狭小了。
空气中的酒香混杂着血腥与呕吐物的酸涩,那味道就是刚到的林芸都忍不住干呕。
“怎么?你们是嫌弃不够挤不成。”忍了一晚上的江离终于爆发了。
张嘴多说一句话他都嫌弃。
只能猛踢了几脚地上叠罗汉一般的躺尸发泄。
“趁着夜黑,赶紧换地方。”萧予生憋了许久,快到极限了。
好在妖域街头斗殴是常事,偶尔失手也寻常,四人一点都不在意被发现。
林芸丢给他们每人一块腰牌,“天亮我就去这里躲两天,等风头一过再走。”
四人猫着身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东域宫殿深处。
绚丽奢华的房间内,一只干巴无毛,裹着白纱的翅膀挥落桌上的镜子,盘子,只要能反光的东西都不允许出现房间内。
所有的纱帘被放下,遮挡无毛泛红的躯体。
“从今日开始,不许任何人进我的屋子。”
下人低头不敢直视,依次收拾干净后,战战兢兢的退出房间,顺便关上门。
金蟾蜍吃饱喝足回去后,又被金翅大鹏鸟族的大小姐金瑶唤了过去。
“找到了没有。”
金蟾蜍隔着房门回答,“小姐,两位长老已经在处理这事了。”
“敢在您的地盘偷袭,想必找到后直接灭杀。”
金瑶知道对方是误会自己的了,压着性子再问一遍,“我是问你找到解毒的人了没有?”
金蟾蜍本来就绿的脸上更绿了,“这毒……怕只有丹修能解。”他们是妖,只负责产毒,哪个管解毒的呀。
妖族中毒了,修炼排出去,或者熬过去就行了。
金瑶却不是这么想的,修炼排毒需要的时间太久,她不想天天看着这样的躯体,一天都忍不了。
解毒是最快的解决方案,既然丹修能解毒,那她抓几个来就好了。
想到这里,话锋一转,“今日我们不是见到三个金丹修士?去抓过来。”没准里面就有丹修呢。
金蟾蜍一愣:“是。”
“活的。”
“那个前辈怎么办?”
“愿意为我们效劳的就留下,若不愿,杀了。”语气果决,说的好像杀一个元婴修士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金蟾蜍:领导两片嘴,下面跑断腿。
看来他还是要去请长老亲自出面了。
一夜之间,原本平息的东域城内,气氛再度紧张。
从妖修到人类修士,街上护卫队忙得不可开交。
正主没抓到,闲杂人等抓了一堆。
肇事四人组是毫不知情,凭腰牌混进东域宫殿某处,为了不引起注意,林芸弄到的是最底层的腰牌。
一进宫殿,就被丢在某个地下偏殿做苦工。
不过是搬运石头,木材之类的力气活,对于金丹期修士来说太轻松了。
工作轻松,那是对剑修来说,另外两个都没吃过苦,对于这样的反差有点意难平。
反正萧予生过的挺滋润,管食管住,每顿还有肉,简直比凌云宗的伙食还好。
金蟾蜍就是把整个东域都翻个底朝天,也想不到人就在他们自己眼皮子底下混的如鱼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