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我该怎么做?”
魏左决定了之后,转头朝着身后之人询问道。
那神秘人眼神沉稳如渊,与魏左对视后,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说道
“今日李旗镇压了军中大半的高级将领,致使大军人心浮动,正是行动的大好良机,所以今晚就可行动。”
“而且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因为你今日才去见了伍远,所以你再次进去见他也不会被人怀疑。”
魏左沉默了,不知为何,他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只觉得有一只大手在他背后推动着他行动。
但魏左哪怕是再不愿意,也得去做,他是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接着魏左问出了他最在意的问题
“事成之后,我该逃往何处?”
那神秘人发出一声轻笑,自信满满的说道
“此事你无需担忧,待事成之后,出营往西行二里,有一巨石突出地表,重达万斤,与人齐高,颇为显眼,你到了那里之后,自会有人接应你。”
而那神秘人似乎是为了打消他的顾虑,话锋一转,接着说道
“而且苏义不通军事,丁昌又已离营,军中的能战之将今日又全都被苏义所镇压,所以,你会很轻易的逃出军营。”
魏左缓缓的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我明白了。”
接着那神秘人的语气严肃了几分,朝他开口说道
“但有一事你务必要牢记,此次行动,人数不可过多,人多动静就会大,行动不便,三五人足矣。”
魏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声回应道
“好,我会小心行事的。”
见魏左应下,那神秘人向他拱手行了一礼,直接抛下一句话后,便转身径直走出了营帐。
“我会在约定之处等你。”
魏左颔首示意,随后便端坐于原地,眯起双眼凝视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嘴里呢喃着说道
“看不透,真的看不透啊…”
“这青天白日的,此人竟可在军中随意走动,莫非他也是军中之人吗?”
“若是,那他会是谁的人呢?丁昌?苏义?又或者是哪个大人物隐藏在此的棋子…”
祁和经过那场骚乱后,被安排在一处偏僻的营帐内养伤,在祁和身旁照料的是那位为他把脉的老先生,他不知从哪搬来了一张躺椅,此时正躺在祁和床边闭目养神。
营帐的帘子被人掀开,魏左营帐的那个神秘人缓缓的走了进来。
老先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来人并未感到惊讶,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
“你来了?”
那神秘人轻点了下脑袋,看着祁和朝着老先生开口询问道
“他怎么样了?”
老先生点了点头,仍是平淡的回应道
“放心吧,还死不了,这苏义心眼可真是够小的,早知道会被他整成这样,就该让祁和真的砍他一刀,实在是太亏了。”
两人似乎很熟悉,对祁和现在的处境也似乎也早有预料。
接着,那神秘人朝着老先生拱手说道
“钱老,魏左已经应下了,今晚就会行动,今晚您便可趁乱带着祁和离开军营。”
钱实摸了摸下巴的胡须,缓缓说道
“老夫明白了,不过为了一个小小的伍远,就舍弃了祁和这颗重要的棋子,齐王不觉得太浪费了吗?”
神秘人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
“齐王对郡主很是看重。”
钱实轻叹了口气,说道
“齐王就是太过感情用事了。”
神秘人微眯着眼睛注视着钱实,语气严肃的说道
“钱老是臣,齐王是君,臣子又怎能说君的不是?”
钱实一囧,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有些不满的开口说道
“你这小子还教育起老夫来了。”
接着,钱实将目光转向躺着的祁和,有些惋惜的说道
“老夫只是感到有些可惜罢了,祁和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咱们这么做了,他之前的所有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而且祁和此次平叛有功,只要陛下金口一开,再往上挪挪并不是难事,再过几年都可在朝中独当一面了。”
神秘人仍是坚定的说道
“齐王觉得值得,那就得这么做。”
钱实直接转头瞪了他一眼,不满的说道
“真是迂腐!”
说罢,两人便再也没了交谈,而时光缓缓流逝,时间转眼间就来到了晚上。
然而,白天那场动乱过后,苏义强硬的手段在军中引发了一定程度的恐慌,尤其是那群失去将领的士兵,更是有些六神无主,生怕会因此受到牵连,毕竟苏义的手段着实有些过激。
而如此一来,苏义只得将从京都带来的禁军悉数派遣出去,在军营中巡视。然而,他带来的这点兵力实难威慑宵小,反倒是致使多处守备出现疏漏。
此时魏左正大踏步的朝着伍远所在的营帐走去,他听了那个神秘人的话,身旁就带了三名健硕可信的汉子。
刚开始他还有些忐忑,但发现并没有人在意他的存在后,他平稳了心情,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了伍远的营帐,再次见到了他之前的‘主子’。
伍远察觉到了动静,缓缓的抬起头,看清来人之后,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平淡的开口质问道
“你来做什么?”
魏左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缓缓的走到伍远身旁坐下,将身子靠在绑着伍远的柱子上,重重的呼出了口浊气,紧绷的身体瞬间便放松了许多。
伍远皱着眉,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魏左沉默了片刻过后,语气有些复杂的朝着伍远问道
“大帅,您恨我吗?”
伍远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起来,他用那饱含怒火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魏左,愤恨的说道
“你看看我现在身上的伤痕,这全都是拜你所赐,你说我该不该恨你,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又可曾薄待于你?”
魏左沉默了片刻,脑袋缓缓的低了下来,闷声说道
“当时的局势您也知道,大军粮草全无,我不过是为了能让弟兄们都活下去…”
伍远怒声说道
“你少用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搪塞我,你怕死就是怕死,若是你当时就将我杀死在黄公坡上,那我还能敬你是条汉子,而你却将我生擒交给了丁昌,你敢说你不是想以我为筹码,做那升官发财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