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们的身影,方才的冷漠和暴躁荡然无存,像是突然收起利爪,抱怨地对二人说:“我说你们速度可真够慢的,这点路都快到中午了。”
姜曦哼了一声,语气带着得意说:“看来我今天打的野猪,有些人是吃不到了。”
虽然最后是严铮打死的,但第一箭是她射出的,姜曦想四舍五入也算是她打的,反正他跟严铮不分家。
严景安听了眼睛一亮,赶忙往车后头看,看到车板上的小耳猪,对姜曦竖个大拇指,全然没了方才的神色,还大言不惭地:“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你的箭法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姜曦全然不理他臭屁的语气,抬头示意了一下林:“交给你的任务怎么样?”
严景安不情愿地说:“还行吧,耐力不错,总不能让她吃干饭,先教教看吧。”
姜曦听他这样说,就知道林还算入了他的眼,于是笑而不语,催着严景安帮着严铮把猪收拾了。
接着她去找林,林正坐在石头上,拿着根树枝在地上不知道画些什么。
姜曦走过去才发现她画的是一朵花和一个太阳,太阳看着眼熟,又看了两眼,才发现是自己画在陶瓷杯的图案。
她轻声问:“还好吗?”
林看着自己画的花点了点头。
姜曦整理了一番思绪,说:“你也别生气,如果不是这样做,你在这个团体里永远都是边缘人。”
这话说得直白却也犀利,
姜曦叹口气说:“诚然,我对你也有私心,将你留下确实也觉得你能帮上我,但是也不全是利用。”
“林,毕竟曾经咱们闹得并不光彩,这个团队里,只有我一个人接受你,你也待不了多久。”
林还在画着手上的画,但是姜曦知道她在听。
“说实话,从另一个角度而言,我们谁也没有把握靠着这副血肉之躯,能在这个危险的丛林里活下去。所以互帮互助的同时,每个人都需要积攒自己的力量。”
姜曦已经尽量将话说得很直白。林似乎听懂了,手上画画的动作停了下来。
姜曦继续说:“严景安虽然有时候嘴巴毒了一些,做事也有些乖张。但他是有真本事的,你跟着他好好学,学他逃生的本领,跟着他大哥学狩猎的本事,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今天的决定。”
她看了一眼林:“把他们的本事学到手,然后你就不用饿肚子了。”
“这样不管以后你跟不跟着我们一起生活,你都不用再饿肚子也不用受制于野兽。”
她说完,林抬头看着她,眼睛里布满水雾。
还没等姜曦反应过来,林突然抱住她抽泣起来。
姜曦愣了几秒,接着好笑的拍了拍林的背。
等发泄够了,林这才抬头坐直了说:“谢谢小曦,我……好好学……保护你。”
姜曦笑了笑:“我不用保护,你只用告诉我哪些植物可以吃就行。”
林噗嗤一笑,脸上的梨涡更深了。
姜曦看着湖边忙碌的二人,她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把手递给林:“走吧,我们也去帮忙。”
走到一半,姜曦突然停下了脚步,视线盯着湖面上的一处,林顺着她的视线好奇的看过去。
姜曦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指着湖面说:“快看,天鹅。”
视线过去,幽深的湖面上,两只白天鹅悠然自在得轻盈的浮在湖面上,掀起层层涟漪,融合在春日的湖景中,一片宁静祥和。
姜曦喃喃的说:“二十多年了,我竟然现在才看到这样的场景。”
小耳猪收拾完,严景安挖根薯,严铮装了几根,快步走到原先山洞前后山坡上的兔子陷阱处,把陷阱重新支上。
姜曦和林则把马车上的锅碗瓢盆都拿下来放到河边,接着两人又去捡柴,姜曦去河里找用来生火和架锅的石板,先架锅把带肉的猪骨炖上。
严铮回来后,就开始装鱼笼,装的时候,林一直在看,她十分好奇姜曦说的抓鱼。
从前,她也见到过鱼,可是记忆里鱼游的太快,她没抓到过。
所以看着严铮抓鱼她起了十二分的好奇心。
严铮看她好学的样子,沉声给她讲解:“在这个鱼笼子里放上动物的内脏,鱼顺着鱼笼口进去以后,吃了东西因为口太小出不来,就会被困在笼子里。”
林很聪明,严铮一说她就明白。
接着他又要进湖捕鱼,先前的时候因为河水太冰,没有办法下水,现在温度倒是高了一些,严铮想了想干脆把裤脚卷到膝盖,鞋袜脱了。
还是用传统的办法直接用剑叉鱼,虽然湖水还是有些冷,但是收获很不错。
不一会一条黑鱼和一条大黄鱼就被严铮扔上了岸。
众人听到动静,姜曦也顾不上挖根薯了,拿出匕首开始削签子,准备烤鱼。
林也跟着有样学样,姜曦怎么削她就怎么削,严景安也不挖根薯了,跟着严铮去挖莲藕。
一时间湖边热闹起来。
等到猪骨汤散发出浓郁的肉香,姜曦丢了几粒花椒进去,又洒了两撮盐,雪白的莲藕滚刀砍进去,猪骨带动着翻腾的藕块,一旁的林咽了咽口水。
紧接着几个人又开始穿鱼肉,拇指粗透明的肉条串到签子上,一块一块的码的整整齐齐。
姜曦看着火差不多了,袖子撸到臂弯,找几块石板垒成一个烤炉,把鱼肉放在半着的炭火上炙烤。
如果直接放到明火上烤,肉就会变黑,外焦里生,必须要放到不再有明火的余炭上慢烤,这样鱼肉才不会变黑。
不一会鱼肉变得雪白,接着变黄,鱼皮变成油亮的褐红色,滋滋冒油,分不清是烤鱼香还是猪骨香,总之空气里的食物香气勾引着每一个人。
烤鱼好了以后撒上盐粒装盘,一人再来一碗莲藕骨头汤,众人迫不及待的吹凉,开吃。
鱼肉串串的全部都是鱼腹肉,只有零星几根大刺,猪骨也炖的刚刚好,肉质酥烂,四人大快朵颐。
严景安啃着猪骨忙不忘说:“鱼肉再给我留一串。”
“这在外头吃,确实比在家里吃有意思。”
林喝着猪骨汤,热的脸色泛红,额头一层薄汗,腼腆的说:“真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