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铮用木棍搭了个衣架子,脱了上衣搭上去,衣服背面一片地方因为大力的摩擦,磨拽成缕,破破烂烂的,染了一片血。
接着问姜曦要打火机,姜曦没好气地说:“在那家伙身上。”
严铮看她生气的样子,安慰的揉了揉她的头,接着在“那家伙”的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
他点燃了用来做床铺的稻草,供两人取暖和烘衣服。
姜曦这才脱下湿透的针织衫和内衫,只留一件小衣,她皮肤本就白皙,再加上这几日吃不饱穿不暖,盈盈火光衬的她越发瘦削,严铮不动声色的把晾衣架往她跟前拉了拉,遮住她的身形。
等严铮坐下烤火时,姜曦这才看清,他后背上擦伤了一大块,随着背肌的起伏,血痂一层旧的添一层新的,洇成丝丝道道。
右胳膊肌腱的地方还有两道被利爪抓过的伤口,上面敷的草药已经干枯,只留些绿色的汁水,好在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姜曦如鲠在喉,这下对地上躺着的人更气了,心里想着真该随他自生自灭。
严铮却不觉得疼,也许是已经麻木了。
姜曦给严铮清理干净血污,草药混合着消炎药,小心翼翼地敷在他的后背和伤口上,剩下一点抹到了自己已经开始消肿了脚踝上。
处理完伤口,严铮脸上开始浮出疲惫,两天两晚,没有睡过一个觉,怕自己睡下再醒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姜曦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睡会吧,我还精神,我在这看着。”
严铮想到晚点自己可能还要外出找水源和食物,也没推拒,就地躺下枕着她的腿睡了过去。
姜曦把手放在他的头上,一下又一下无意识的抚摸着,忽然她的手停住了,颤抖的扒开严铮的头发。
发根处,是丝丝密密的白发。
心脏被突然攥紧,她愣了好一会,原来真的有一夜白头。
天底下怎么就有他这样的人呢。
她仰着头,怕眼泪流下来吵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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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黄昏,大雨才彻底停下,雨后的霞光格外绚烂,照的丛林里都透着红晕。
留下始作俑者在山洞里休息,姜曦和严铮两个人去山林里觅食,严铮伤着了胳膊没有办法用弓箭,这里也没有湖泊,捕鱼也不用想了,严铮只能掏力气挖一些根薯。
姜曦采集了一些野果和树莓,这片丛林里的秋天是树莓的季节,黄色的,酒红色,还有蓝莓一样的紫黑色,各有各的风味,酸甜不一。
出乎姜曦意料的是,原来的世界杏子大多数是春天才成熟,深秋的杏子倒是没见过。
恰好离他们栖身的山洞不远处有一棵野杏树,长的黄澄澄的,有些表皮还带点红色,不过味道倒是一般,吃起来是酸的,不够甜。
大部分都已经被鸟叨食过,姜曦费了半天功夫也只找到十来个完好的。
最后去山涧清洗水果和根薯时,还在河里发现了碗口大的扇贝,又顺带捡了几个扇贝回去。
严铮又在一些凸起的山石下,收集了一些干燥的树枝。
赶在太阳彻底消失之前,两人回了山洞。
没想到回去时,山洞里那个人已经醒了,见他们一个人抱着柴一个人端着水回来,脸上竟然浮现出几分错愕。
姜曦和严铮也没有搭理他,严铮负责生火,姜曦则把带回来的树莓和野杏子按三等份分在芭蕉叶上,当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最边上那一份个头小,数量还少。
他们带的两个陶碗都摔坏了,姜曦只能用扇贝壳装根薯。
严铮把根薯和水果给那男人端过去,他的眼里开始有了丝丝情绪。
他问严铮:“为什么救我?”
严铮吃着饭,没有抬头,问他:“你怎么来的?”
那人惊讶严铮提出的问题。
严铮继续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还能找到我们?”
他无所谓的回答:“梦,我能梦见一些场景,然后在某些时候,不受控制的就去了。”
严铮问:“所以你也出不去。”
“我就没想过要出去。”
姜曦捡出自己那份水果里红色的树莓,这种太酸,她不喜欢。
她嘴上说着:“劝你不要再做无用功了,一旦出了这个世界,我还是逃不过一死的结局。”
“你还是打消严铮死我活的念头,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
男人听完没有说话。他想了片刻开始吃严铮拿给他的食物。囫囵吞枣的塞进嘴里,接着捂着自己的肩膀出了山洞。
姜曦说:“瞧,人家可不领你的情,连句谢谢都不说就走了。”
严铮笑:“我们救他又不是为了图她的一声谢谢。”
姜曦把男人跟前没动过的几颗野杏子抓过去,放到严铮的水果堆里。
“吃,不要浪费。”
严铮看着她气性大,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的女朋友,还真是有性格。
姜曦以为他不会回来了,结果没过一会儿,那男人就背着背包又回了山洞。
严铮警惕得看了一眼他的背包,虽然没说什么,但晚上休息的时候,他没敢睡沉。
第二天,天微微亮,吃了剩下的野果,两人就开始收拾东西。
那男人还在睡,谁也没想着跟他打招呼。严铮走之前又在芭蕉叶上留了两颗消炎药。
姜曦看见倒也没说什么。
裹着芭蕉叶,两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严铮预计两人回去,需要两个白天的时间,姜曦脚上带伤,他也不急于一时,一切以安全为主。
姜曦一路有些沉默,原本以为还有回去的可能,现如今再看,只怕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想起爸妈,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他们只有自己一个女儿,如今正逢天灾,自己也没办法尽孝生前了。
心里说不出的沮丧和难过,就连走路的腿都沉重了几分。
突然,身边的人停下了。
严铮大呵一声:“出来。”
姜曦有点没反应过来,正不明所以时,从身后的乔木上跳下来个人,是被他们留在洞里的人。
严铮皱眉:“为什么跟着我们?”
那人随口道:“我没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