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铮看她还在蹙眉思考,打断她的思绪。
“快吃饭,收拾好我们尽快下山。”
姜曦回过神来,心中想着方才的对话,早饭吃了一个无花果,生病再加上饮水不够,导致她的嗓子干疼,板栗一颗没动。
看她实在难受,严铮也没逼着她硬吃,只让她坐了一会,自己去捡了些湿柴,放在凹洞里让它们自然阴干,下次有需要时可以直接取用。
姜曦把两人的东西都一一收拾好,羽绒服照例扎成包裹。
赶着清晨天气凉爽,他们下了山。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雨后下山更是增加了行进难度。
因为下雨山间的能见度降低,林间总似铺满了银白的纱雾,路面湿滑,部分山石泥土甚至松动,他们走的颇为艰难。
严铮考虑到姜曦大病未愈,也没有着急赶路,两人互相搀扶着,尽量选平坦的地方落脚。
林间一株挨一株的野山菌大概是雨后唯一的好处,在雨水的滋润下,这些小东西开始崭露头角,红的,黄的为山林增添了一抹鲜活的色彩。
姜曦只采自己认得的羊肚菌和牛肝菌,顺手还薅了几把野生荠菜。至于其他的,不认识的一律都当有毒,碰都不碰。
一路上从严铮的口中得知,这个世界大致的走向和他们原来的世界相同,部分细节上会有轻微不同,会有和他们一样存在的人和物,只是不知道现在这个世界是哪一年,情况好了是同一年代,情况不好穿到远古时期也不好说。
姜曦这才想起来难怪自己见很多的植物都跟以往的似曾相识又略有区别。
心里的忧虑又更深了一分。
山路湿滑难行,再加上一路采摘和捡柴,到山脚下已经是下午。
太阳略偏了几分,姜曦去河边拿出菌子和野菜,严铮则又去灌木林边摘无花果。
下山一路出了不少汗,到了这会姜曦觉得自己身体好了很多,走路不像早上步伐轻浮。
他们从山下过来一路捡了不少柴禾,姜曦把火生上丢进去几把板栗,野山菌削成片放锅里炖煮十几分钟,再把剩的半包面拿出来放进去,最后撒上荠菜和红烧牛肉面调料。
鲜掉眉毛的野生菌面配着清甜的无花果,姜曦出了汗以后,身体逐渐恢复,难得胃口好了一些,多吃了几筷子。
严铮火堆里的板栗:“下午我们继续往上游走。”
此刻他胡子拉碴,双眼时不时警惕的扫着四周,活生生一个野人造型。
野人继续道:“也不走远,就围着这两座山看能不能寻到个山洞。”
“得先把大事解决了。”
姜曦赞同的点头,这三天两个人风餐露宿,脸都顾不上洗,她白色内搭上面蹭满了绿色的草汁和黄色的灰泥,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现在急需要寻找一个可以栖身的庇护所,再好好洗漱休整一番。
饭后两人没有休息,一鼓作气顺流而上,势必今天要找到个长久的栖身之地。
顺着河流往上走,前方是无尽的绿林,穿过山腰,严铮只能依靠直觉和经验,在森林中带着她摸索着前进。
直到走到大山的另一面,才发现山后植被与山前大不相同。
山后的河流突然变宽,竟有豁然开朗之感,原来他们前面顺着上来的河流只是这条大河的分支。
此刻青山绿水,绿的厚实,又极富有层次。水草丰茂,野鸭成群。
青翠的山影映照在水中,连不知何时开始下起的淅沥雨丝都变得温柔起来。
整个山林间犹如一幅写意的淡彩画轴。
只是此时两人都没心情欣赏这青山远黛,后山多水,路上泥泞潮湿。绕着山林走了一圈,一直到太阳西斜,都没有寻到合适的庇护所。
最后兜兜转转只在山弯入口处寻到了一处山洞。
或者不能说是山洞,只是山体挤压形成的一处腔室,勉强能作为暂时的住所。
山洞口朝阳,刚好处于河流的分岔口处。
从山洞出去没有大树遮挡,往左是河流主干道,往右走是他们一开始遇见的河流分支,有许多的石头和浅滩,汲水十分方便。
离无花果树和灌木林也只有百十来米。
最重要的是从这个方向往山顶走,山势偏缓且顺畅,如果要发射烟雾信号,这个位置能极大的省去不少上山的时间。
洞口外面有几棵矮小灌木和藤蔓,后面只需要稍加整理,这里就是一片平地,用篱笆围上可以当作院子。
里面空间不算大,进深约有八九米,宽有个四米左右,高度却有两层楼那么高,上窄下宽,连最矮的地方严铮也能直起腰。
山洞墙壁都是岩石且洞里很干燥,只角落里零星有着几个干扁小动物的尸体和几处杂草。
就目前而言,这已经算是比较理想的庇护所。
严铮在从洞里出来卸下背包,在旁边的树上扯了几根树枝当扫把。里面灰太大,他不让姜曦上手,她也不争执,只在洞外寻找干柴。
下午下了一会毛毛雨,连干草都是湿的,干柴需得去不远处的树底下的落叶堆里扒拉,姜曦拿了根木棍在树底下捡拾,顺带采了不少芭蕉叶。
说是芭蕉叶,可也许不是它们挂果的时期,姜曦并没有看到芭蕉,她只采叶子回去当床垫用,晚上总不好直接睡地上。
收拾好山洞,太阳已经已经只剩个顶尖,森林被披上了淡黄色的暮霭。
严铮去河边捡了几块大石头放在洞里围成火圈,在火圈里烧柴,姜曦端着锅去河里汲了些水。
到了晚上森林里的温度会降低,需要有干的衣服当被褥,严铮用长木棍搭了个烘干架,用来烘干下午两人被淋湿的衣物。
两人连着吃了两天,背包里的栗子终于开始见底了,把最后一点板栗丢进灰烬里烘烤,下午两人捡的野山菌和野菜下锅撒上调味粉。
晚饭就是简单的野山菌汤配板栗,餐后水果照例是无花果。
饭后严铮拍打晾衣架上半干的衣物,姜曦在洞里选了一个避风的方向铺上芭蕉叶当床。
严铮转身时正看见她在铺第二张叶子床,只扫了一眼,并没有什么表情。
姜曦觉得今晚是自己这么多天来过得最舒服的一晚,她很有想法的铺了两张床,既然已经寻到了庇护所,再像前几天那样过夜自然不太合适。
她的床铺离火堆近,既可以驱寒又安全。
何况她心底是有些惧怕,昨晚的严铮就像是正待把她吃干抹净的灰狼,说不怕是假的。
她是成年人,对于男女之事也并不是一窍不通,她可以接受亲密行为,可却不想在这样的形式下被迫接受。
说白了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不清不楚,她又是落下风,这种时候自己安不安全,全看对方的良心,她虽然依靠他,却并不打算用肉偿的方式。
谁知等衣服烘干,严铮倏然把火堆灭了,顿时山洞里漆黑一片。
姜曦一看火灭了,自己的床铺正对着洞口,她一下坐了起来。
不可思议的问:“为什么要灭火?”
严铮把衣服扔给她,走到另一个叶子床上躺下说:“山洞空气不流通,要小心一氧化碳中毒,这样安全。”
姜曦心中一顿捶胸顿足,亏自己今天还捡了那么多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