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半蹲在汪徵面前,双手不停地推搡着、试图唤醒她,嘴里焦急地呼喊着,“汪徵!汪徵!快醒醒!”
该死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接二连三的在这个叫沈君如的身上栽跟头。
幸好汪徵没事,否则他也无法放过自己。
汪徵按压着太阳穴努力摆脱那种沉重的困意,扶着沙发悠悠乎乎的醒了过来。
不明情况的她环顾四周,只看到了特调处的每一个人都满脸关切地看着她,这让他感到有些不明所以。
“我这是怎么了?”汪徵的声音有些虚弱,她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对了,你们不是去找李茜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云澜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头,自责道,“都怪我太大意了,才会一个不小心就中了沈君如的招。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楚恕之和郭长城去盯着李茜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沈君如?
汪徵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发现沈君如的踪迹,再结合赵处的说法,他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一个想法。
看来,自己应该是被沈君如打晕的。
但她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发现除了脖颈处有些许酸软外,并没有其他任何异常的感觉。
这让她心中稍安,因为这意味着那个男人对她并没有恶意。
想起云雪霁碧如沧海的眼睛,温柔而又略带忧伤的目光,汪徵似喃喃自语,看上去是想要说服自己,又像是想要为云雪霁有些失礼的行为做辩解。
“没有赵处,他……很好,或许他这么做也有他自己逼不得已的原因。”
这下赵云澜看着汪徵的眼神多了几分怪异。
云雪霁被烛九一路穿过了蜿蜒曲折的小巷和各种人迹罕至的街道,最终来到了一处废弃工厂的锈红色铁门前。
他站在废弃工厂的门口,犹豫了许久才认命般的一脚踏上了足足累积了两厘米厚灰尘的水泥质地板,可当他一脚迈进去甚至都没有一丝犹豫,立刻就后悔了。
放眼望去,烛九这个暂时的落脚地处处透露着潦草二字,就连云雪霁这个洁癖不太严重的人都有些下不去脚。
一进去,工厂里那一股刺鼻的铁锈和灰尘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可等他真正进去才发现这个工厂内部的景象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墙壁上的石灰大片剥落,露出斑驳的砖块。
巨大的机器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已经生锈,有的零件散落一地。
天花板上的灯泡时闪时灭,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偶尔还有灰尘从上面簌簌落下,
就连房间的角落里都到处堆积着废弃的杂物。
破旧的木箱、生锈的铁管、破碎的玻璃片在各个角落里更是随处可见。
整个工厂,唯有中间一张桌子还算干净。
云雪霁强行压住自己心头想打人的冲动,他在想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放弃特调处那种有吃有喝、有地方住的相对优渥的条件,来到这个鬼地方吃苦受累。
没苦硬吃,说的大概率就是现在的自己吧!
烛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云雪霁的情绪,而是专注地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桌子旁边的长凳。
烛九擦得很认真,认真的云雪霁不想打扰,看着被自己擦的锃亮的长凳,烛九满意的回头,却看到了云雪霁越来越阴沉的脸,不由得有些心虚。
虽然说在他们这里吃不好……
睡不好……
条件艰苦了点儿……
嗯……
烛九看看眼前宛若不该沾染这世界一切尘埃的贵公子模样的云雪霁,脑海中飞速地闪过各种词汇,很快发现自己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救命!!!
谁能来救救他?
自己在离开地星的时候,尊者曾经告诉他,他一生有三个重视的人。
一个是他万年前间接死于他手的继母瑶姬;
一个是对其满心怨怼、曾将自己抛弃又大义灭亲的将自己封印于地星的兄长,如今的地星黑袍使;
最后一个,便是自己拿命护着的幼弟沈君如。
沈夜自诉在地星被封印的这些年里,支撑他坚持下来的,唯有对沈君如的深深思念以及对沈巍的无尽怨恨。
烛九从一开始见面,云雪霁便能看见一股较浅的黑气萦绕在他的周身,鬼使神差的,他知道这些黑气的意思是烛九身上染有人命。
心里的那份善良驱使着他只想逃离。
不向特调处告发烛九,已经是他的底线了,他隐约能感觉到这个人的性格脾性,真正了解之后,也导致他更不想留下来。
因为他可不觉得这个人会因为自己而不再杀人。
这一次就放过他。
下一次再见,就算那个叫沈夜的阻拦,他也定会出手。
最后云雪霁如自己所愿,委婉地拒绝了烛九的再三挽留,像游魂一样离开了这里。
云雪霁从烛九那里离开之后像一个异类随处游荡,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往哪里,只能像之前一样,凭着自己的感觉走。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这一走不要紧,云雪霁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龙城广场附近,到了这里后,顺便还救了一个女人,还幸运的解决了接下来几日的吃住问题。
空旷的街道上,云雪霁好不容易回神儿,抬眼便看到一个身着快递服的男人正拿着一块毛巾捂住一个身穿职业装、挎着包的女人的嘴巴。
女人显然在挣扎,但力量悬殊,根本无法挣脱男人的束缚。
这种事情既然碰上了,他自然也就不可能视若无睹。
嘴比脑快的云雪霁迅速喊出声,“住手!”
云雪霁这一喊瞬间将那个人惊到了,男人显然没有料到在这个时间点还会有人出现,外加上这个人看起来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这不!一下子就慌了。
他手忙脚乱地将怀中的女人往路边一推,丢下一块沾有迷药的方巾,拔腿就跑,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那女人吸入的迷药并不多,因此当她被推倒在地时,身体与地面接触所产生的坠痛感刺激她从迷药的药效中清醒过来。
一抬头,便看到双目纯澈、面若冠玉的长发异服男子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那双像海一样深邃的眼差点将她溺在其中,仅仅是一瞬间的对视,她的心如鹿撞,差点让她的心脏挣脱身体的束缚夺体而出。
面颊涨红的她有些羞涩地低下头,然后缓缓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男子的掌心。
眼前男人的手掌虽不足够温暖,甚至还有一些清凉,哪怕如此,依旧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短暂的沉默后,女子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男子的眼睛,自我介绍。
“谢谢你救了我。”
“你好,我叫张若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