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涯看着正给他娘,哆嗦把脉御医,一脸紧张:“大夫,怎么样?”
御医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手还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把着的脉都快被他抖成波浪线。
他抬眼觑了觑姜涯紧绷的脸,又赶忙低下头,小声交待:“贵……贵夫人的顽疾有些棘手,不过……”
“不过什么?”
一旁的林夕,赶紧询问。
这人说话说一半吞一半,他真是恨不得提着这老头的腿,把他肚子里的话全部抖出来。
姜远道看着自己坐在桌子旁迷茫的老妻,赶紧拍了拍她的手安抚。
这才转头看着御医,一脸诚恳:“老哥,咱们都是实在人,您有话但说无妨。
不管是缺什么珍稀药材,还是要使什么特殊法子,您尽管开口。
只要能治好我老妻的病,我姜家定当重谢,绝不含糊!”
御医一听,又擦了一把汗,那手心的帕子都快拧出水了。
心里真是叫苦不迭。
重谢,姜家敢给,他还不敢要啊,这要是收了,他不要命了!
这提议要不得啊,这完全是要他的命。
御医急了,害怕姜家给他塞“重礼”,焦急忙慌赶紧开口解释:“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我的意思是,贵夫人是因为高热,耽搁太久,现在是痴儿症状。
但……但是要是辅以针灸,倒是可以让……让夫人恢复清明,虽然说不能完好,但识人是没问题的……”
众人大喜,姜涯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紧紧握住御医的胳膊,激动得眼眶泛红:“真的?大夫您可别哄我,真能让我娘恢复些神智,认出我们?
如果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
毕竟他娘浑浑噩噩二十余载,哪怕恢复一丝神智,都能让他们欣喜异常。
姜远道也面露喜色,看向余圆忍不住开心:“是啊是啊,大夫您就是活菩萨下凡,这下,我夫人可有救了!”
御医见众人没有为难他,壮着胆子偷瞟三人。
但是看到林夕黑着个脸盯着他,吓得他心从嗓子眼跳出来,在旁边尖声高叫。
这顽疾,本来时日久远。
治起来耗费时间长不说,他能治到他口中的程度,已经是拼上了老命,使用了全身的洪荒之力,那是尽力得不能再尽力了。
林夕垮着个脸,见面前老头唯唯诺诺的模样,心里的疑虑打消了。
就这胆小如鼠的模样,谅他也不敢藏私,胡乱糊弄他们。
中医真的很是了不得,能医治到这种程度,已是后世遥不可及得境界了。
姜涯满心感激,眼眶微红。
他拉着御医的手,真诚说道:“老哥,今日多亏了您,往后这调理的日子,还得劳烦您多多费心。
我姜家别的没有,对恩人的敬重那是只多不少,您但凡有需求,只管开口,别客气!”
御医忙不迭点头,声音还有些颤抖:“您言重了,不敢当,不敢当啊……”
姜远道也是连连拱手:“老哥,我夫人这身子骨,日后就托付给您了。
您看这用药、施针,可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
御医轻咳两声,稳了稳心神:“这用药方面,需得按方抓药,每日按时辰煎服,切不可有误。
施针,初期每三日一次,后续视夫人恢复情况而定。”
御医说到自己的术业,忘记了哆嗦,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
旁边三人听得连连点头,一一记下。
御医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拿了出来,放在火上烤了烤,这才给余圆插上头上穴位。
余圆觉得新奇,感觉自己头痒痒的,麻麻的。
御医低头,从布袋中重新抽出一根银针。
余圆的视线跟着御医的动作轨迹转了两圈后,说时迟那时快,芋圆眼疾手快,飞速从布袋抽出一根银针,对着御医的大脑门就是一顿插。
御医烤好针,感觉脑门一疼,眼睛聚焦成了斗鸡眼,直直盯着还在上下来回摆动的脑门银针。
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砰”得一声,将旁边来不及做表情的三人组吓了一跳。
“嘻嘻,你插我头,我插你头,这才公平嘛,多好玩儿。”
余圆拍着手,看着晕倒在地的御医。
慌张在她的脸上是永远不存在,孩童般顽劣的笑容,挂在嘴角,扬起没心没肺的笑纹。
“哎哟喂!我的老神仙!”
姜远道一拍大腿,蹲下身子就要去扶御医,嘴里还不停念叨:“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老哥,老神仙,您醒醒,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姜涯也赶紧蹲下身去扶御医,林夕吓得着急忙慌,对着御医的人中就是一顿压。
姜涯看着人一直不醒,脱了御医的鞋袜,准备拿着银针就要戳他脚底板。
余光却瞥见他娘,往指缝别针。
他赶紧去拉住余圆作乱的手:“娘,这针可不能玩儿,危险得很!”
他是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余圆被姜涯这么一拉,撇了撇嘴:“这针扎得不疼,你看我插自己一下,啥事儿没有。”
说着,拿着银针就往胳膊上插。
姜涯那目瞪口呆的视线从他娘的手上,移到那插着银针的胳膊上。
“看吧,儿子,这不是好好的,一点也不疼!”
姜涯看了看他娘,又看了看胳膊上的银针,突然一个弹跳,捂着自己的胳膊哀嚎:“痛痛痛死了!”
一旁的姜远道和林夕本来正围着御医忙活,被姜涯这一嗓子吸引过来,看到这场面,也是又好气又好笑。
但是随即两人表情变成了惊恐,因为余圆正拿着银针,对着两人冲了过来。
身旁姜涯的痛呼声,还在叫喊不休,眼看自己即将成为下一个捂着胳膊跳脚的“姜涯”,林夕一急。
从压御医人中,变成了死死掐人中。
只见御医垂死梦中,惊坐起。
只觉自己肩膀一疼,侧头一看,就见余圆贴脸对着他咧嘴大笑。
她手中那根银针还在微微颤动,这次,又快、狠、准扎进他的皮肉里。
御医“嗷”地一嗓子喊了出来,那声音之凄惨,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林夕:(?o?o)
姜远道:(′?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