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破败的废墟中,一位少女正在断壁残垣里原地踏步。
她扛着一根竖满尖刺的狼牙棒,神情冷冽,全力挥出一击。
海市面前的石墙顷刻破碎,现出墙壁后方的空间。
她走了进去,很快变了脸色。若是仔细观察,很容易发现这里和刚才走过的区域几乎一模一样。
她又一次回到了原点。
......
城门处,大风天正在和兔子窝联络。
“你朋友的魔盒是改变认知?”大风天面朝着光幕,托着下巴。
兔子窝哈欠连天,应了一声:“要是被发现了就失效了,所以你在战斗中要稍微注意一点哟,不要拆穿她。”
大风天有点困惑,兔子窝这话说得真怪。被发现就会失效,所以不要拆穿她?
“她的意思是说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吧?”蓝调一听就明白了,“发现了但是不说,就不会失效。”
大风天后知后觉地点头,大概明白了兔子窝的意思。
她之前好像也是在说出“海市蜃楼”四个字之后才得以看破幻境的。
两人又东扯西扯,话题一直围着海市打转。大风天越发想见见这个活在兔子窝嘴里的驱魔人了。
“我要去睡了,她就拜托你了。”兔子窝说道,嘴里还自嘲着“再不睡要变成死兔子了。”
光幕熄灭,世界归于寂静。
大风天打了个哆嗦,她总感觉天气更冷了。
——或许还是她不穿鞋的关系。
蓝调笑着吐槽道:“你到底要惦记鞋子多久啊。”
大风天不理她,径直往城中走去。
这座城市的夜色很浓稠,像是被泼了一汪黑墨水。过黑的天与过曝的月色共处一世,让大风天感到自己不在现世。
尤其是耳边各种禽兽的声音,她从苏醒后从来没在沙洲中听过。
而且不止是声音,大风天很快看到了那些东西的形。
但是极为古怪,甚至到了诡异的程度。
“......”
“......嚯。”蓝调率先发声,目光紧紧地黏在那些诡异的鸟兽身上。
鹞鹰盘旋,鬣狗奔跑,小鼠在废墟里钻来钻去,啃咬着腐尸和建筑。
它们动作灵活,充满生气,但是经常莫名地扭曲变形,最后在飞行或者奔跑的过程中崩裂成血块。
而且这些动物的模样也古怪的很,虽然大风天没有见过真正的鹞鹰和鬣狗,但她不觉得这些动物能比人还大。
“......呼。”大风天试探性地问道,“我这是进了恶魔领域吗?”
蓝调说道:“不是,这里没有任何恶魔的气息,是魔盒吧......不对,额,我说不清。”
大风天不小心踩断一块板,远处的鬣狗霎时间睁大了圆溜溜的绿眼睛。
半人高、一人长的鬣狗太有威慑力,大风天都忘了自己是驱魔人,第一反应就是跑。
而那两头鬣狗也像是嗅到腥味似的,飞一般地扑了过来。
自然的风和不死魔盒创造的风在大风天身边呼啸而过,她头都不回地跑了足足几百米。
身后鬣狗的呼吸声沉重极了,那股腥臭味也借着风飘来。
“如果是致幻剂能做到这种程度吗!”大风天跑到一片被地灾掩埋的房屋群中,探头看了眼外面。
鬣狗群不知何时扩充到了五六头,全都在废墟中虎视眈眈,耸着鼻子来回绕着圈。
蓝调也有点懵,这确实不像是致幻效果,也不像是她们的魔盒能做到的事情。
早在照肝胆告知她这对叛逃者姐妹的名字时,蓝调就想起了这两人。
姐姐幽魂梦,妹妹游魂梦。她们是孪生姐妹花,共用魔盒“梦核”,魔盒特征为“梦境”。
“这对姐妹的魔盒是在一定区域内控制幻想事物,但目前整座城市都发生了畸变,不是魔盒能做到的事情。”
蓝调顿了顿,迟疑地说:“就算加上致幻剂,大概率也做不到吧。”
大风天见鬣狗找不到人终于散开,稍快的心跳也慢了下来。
她靠着断裂的墙壁,松了一口气:“这里到处都弥漫着很淡的灵魂力量,如果不是那些东西把我赶到这块地方,我根本就发现不了。”
蓝调听到大风天这句话,茅塞顿开。她张了张嘴,挤出几个字:“原来是这样。”
她当初听到这两人的名字时没想到这一层,充其量只觉得灯塔估计又不干人事了。
但现在的情况让蓝调很快明白灯塔到底干了什么。
大风天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没注意到蓝调的沉默。
“得去找海市了,这地方真古怪。”大风天对蓝调说道,又朝四周看了看,确认安全才抬脚。
这时,几粒灰尘落到大风天脸颊上。
她用手指抹了抹,某种不安的预感让她很快远离了那面墙,或者说是墙的残骸。
墙壁后面堆着很多被地灾摧毁的建筑,沙石堆砌在一起,后方应该没有可以容身的区域。
大风天警惕地盯着那面不断掉落灰尘的墙,一步一步地往后走。
“咯吱——咯吱——”几声响从墙后传来,大风天握紧匕首,决定以攻代守。
匕首银光闪烁,猛地往裂开的缝隙里刺去,碰触到硬物被狠狠弹开。
大风天勉强握住了差点掉落的匕首,坚硬的翡翠石没有产生任何划痕。
倒是她的手背,被对面的不知名尖刺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
“终于被我找到了吧,叛逃者!”
墙壁后面传出一个冰冷的声音,随即整面墙连带着损坏的建筑物都被清扫殆尽。
罪魁祸首是根长满尖刺的狼牙棒——浅蓝发色的少女踩在高墙之上,鞋尖对着大风天,面无表情地扛着她的凶器。
真不知道她那纤细苗条的身躯是怎么承受住那根快要比她腰还粗的棒子的。
不死魔盒迅速修复了大风天的手,她晃了晃手腕,感慨兵器也有高下之分。
即使她气力比对方大,匕首作为小型兵器却比不上凶猛的狼牙棒。
“叛逃者,乖乖束手就擒吧!”海市脸不红心不跳地乱说。
“你是盲人吗?”大风天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我的工作证还在你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