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是清楚事情闹大以后的后果，才松口的这么痛快的。
“何况像这种私人小油站，本来油品就容易有问题。”
贺哲远显然对小油站里的弯弯绕门清：“以次充好绝不是只有在咱们这里才发生的现象，不过是被我们抓住了证据，且订单量大，他怕坐牢而已。”
“你放心，之后的油品，我每次都会请中检来检测，有问题也会采取公证，绝不让他缺斤短两，坑了北境的将士们。”
姜妙妙点头：“你办事，我放心的。”
贺哲远得了夸奖，眼底笑意飞扬。
俩人从酒店出来，往大平层驶去。
忙了一天，姜妙妙想回家泡了澡，然后跟父亲碰头，聊一下制衣厂的事情。
谁知没到小区大门呢，王峰的电话就回过来了：“纵火者已经确认，的确是前街门窗厂老板家的儿子，张成茂。”
“有了目标人物就好查了，我找人黑进张成茂的手机系统，把聊天记录和流水一调，证据就一清二楚。”
“这是他跟姜小姐二叔之间的聊天记录。”
王峰将几张聊天截图发过来。
贺哲远看了姜妙妙一眼，见她没有回避自己的意思，于是点开图片，与姜妙妙凑在一起看。
聊天记录明显是被清空过，只有放火之后的信息。
是张成茂在指责姜明礼，怪他骗了自己。
“你不是说你家祖传黄金特别多，都在制衣厂下面埋着吗？我们趁火势把你哥的办公室挖遍了，也没找到黄金在哪！”
“还有那口破井，你不是说里面有很多古瓷器吗！瓷呢！我们把井底翻遍了，别说古瓷，就是碎瓦片都没找到一个！”
“姜明礼，我们是听了你的话才冒险烧厂子的，现在什么好处都没捞到，你他娘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
“否则，别怪老子认钱不认人！你之前许诺的好处既然没在制衣厂里找到，那就从你嘴里吐出来！”
“没记错的话，你哥还给你们娘俩留了栋别墅吧？”
前面不管张成茂怎么诘问，姜明礼都不回一个字。
直到张成茂提到别墅，姜明礼才抓紧回复道：“好侄子消消气，这事儿我也出乎意料，黄金一定要，怎么会找不到呢？”
“一定是我大哥有了戒心，趁人不备的时候把黄金私自转移了。”
“我家老爷子临走前，亲口说过黄金就在工厂下面埋着，这个绝不会有假，否则靠我那刚大学毕业的侄女，凭什么能盘活制衣厂，还有钱帮她爸平事呢？”
“那可是一个多亿啊！”
这套说辞成功说服了张成茂，他后面的话明显火气消散了一些。
在聊天内容最末端，张成茂要求去姜家别墅，面见姜明礼，当面聊祖传黄金的下落。
姜明礼也不敢拒绝，只得同意。
俩人约定晚上八点在姜家别墅碰头。
姜妙妙看完聊天内容顿了一下，看了眼表。
现在已经八点半了，也就是说，姜明礼不出意外的话正在跟放火烧她家厂子的凶手坐在一起。
商讨她家的值钱物品都藏在哪里。
姜妙妙只觉无语。
这么明显的谎话，竟然也有人信。
当初自己对张成茂的判断果然没错，这人就没长脑子。
否则他随便调查一些姜明信的发家史，就能知道姜明礼所说的传家宝，古瓷黄金什么的，都是在鬼扯。
她爷爷姜大龙就是个农民，种了一辈子地。
若是真的有祖传黄金，他会不拿出来花，依旧老老实实地在地里刨食吗？
何况姜明信创办妙妙制衣厂的时候，姜大龙早就死了，有宝贝，会未卜先知，埋到尚不属于姜家的土地里去？
看完聊天记录，贺哲远问姜妙妙：“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是报警把他抓了，还是咱们自行解决，私下和解？”
姜妙妙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让我再想想。”
她陷入沉默，望着车窗外的霓虹灯，只觉心情越来越糟糕。
贺哲远看姜妙妙沉默不语。
轻咳一声，安慰道：“别难过，有一座城市等着你来建设，将来你能赚到的钱，抵得上成千上万个制衣厂，不必为了这点损失就难过。”
“嗯。”姜妙妙点头，垂下眼眸。
贺哲远斟酌着语气，看姜妙妙还是不开心，又道：“如果你心疼制衣厂，不舍的姜叔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咱们也可以重建制衣厂的。”
“只要资金到位，重建工厂只要一个月就能完工。”
而现在，姜妙妙最不缺资金。
老厂区面积不大，重建制衣厂只需要投资几百万即可。
姜妙妙看出贺哲远在努力开解自己，强扯出一丝笑意，摇头道：“我不是心疼厂子。”
“那是我爸的心血，不是我的。”
“我只是有点难过。”
难过父亲又一次网开一面，背着她饶恕了姜明礼和刘金桂他们。
这一次伤心，因为父亲。
经过上一次舅老爷被绑架的事情后，她一直以为父亲已经妥善解决了姜明礼一家。
哪怕他顾念旧情，不会赶尽杀绝，至少也会让姜明礼他们认识到错误，再也不敢在她们面前出现才对。
谁曾想，姜明礼不光敢出现，甚至还依旧住在姜家别墅里。
原来对于父亲来说，她被欺负，甚至舅姥爷被欺负，都不重要。
不管他们曾经做过什么，父亲都会给他们留出体面的生活。
姜妙妙因此难过。
她盯着窗外足足沉默了半个小时。
贺哲远知道这是姜妙妙的心结，需要她自己想通才可以，别人越开解，姜妙妙只会觉得心烦。
于是他也闭上嘴，安静的陪着她。
待姜妙妙才收敛了心神，将负面情绪消化干净的时候，她眼底的难过已经烟消云散。
此时重新打起精神来，又是高中课堂上，那个神采奕奕，喜欢跟他较劲的姜妙妙。
她对贺哲远道“开车吧，去制衣厂。”
贺哲远立即点头：“好！”
他一边驱车，一边笑着问姜妙妙：“你打算怎么做？要私下解决吗？”
姜妙妙点头：“嗯，报警的话，太便宜他们了。”
“有保安大叔无辜枉死，报警又能怎样？”
“保安大叔会活过来吗？”
“他们甚至可以把火灾说成是意外，到时候放火的小弟出来背锅，再聘请一些优秀的律师团做辩护，他们甚至可以用赔钱，来获得受害家属的谅解。”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张成茂和姜明礼，都不用坐牢。”
贺哲远也这样认为。
他问姜妙妙：“你打算怎么做？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姜妙妙看向贺哲远，眼底的目光越发坚定。
她轻笑道：“他们不是喜欢放火吗？”
“既然这样，我也请北境将士们来烤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