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他感到这整件事情越来越蹊跷,越来越透着某种邪恶的成分。
他们此番执行的任务,也似乎并不如他最初想象的那么正当和光彩,一个巨大的阴谋的雏形正在他的脑海里隐隐显现,而他自己早已毫不知情地卷入这当中去了。
即便他并没有积极地充当这阴谋的打手和帮凶,也被动地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他甚至开始有点自责起来,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还有多少人会因此而失去性命。
“可是,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年轻人被杀害而无动于衷吗?”沈浚自问,心里感到十分矛盾,他想替自己开脱,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还有那兄弟俩,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是啊!无论他出不出手,都会有人为此而丧命,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可是如果他不出手,年轻人立即就会有危险,接着就是两兄弟。那个凶手会放过他们吗?显然不会,还看不出来吗?它这是要杀光所有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
“要是早一点知道就好了!”最后,他也只能用这句不是借口的借口替自己稍稍辩解一下,聊以自慰了。
他只是深深地感到,他这个从异世穿越而来的局外人恐怕难以从这里面抽身出去了,那个神秘力量极有可能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并且很快就会找上他的。
想到这儿,沈浚却有点莫名的退缩了,不再像先前那么急着一睹它的真容。
是害怕了吗?也许吧,老实说,沈浚并没有信心能够胜它,即便是那三个魂魔,他虽然并不费力地就抵挡住了它们的同时进攻,但最后也并没有真正地分出胜负。
至于这个更加强大的对手,他甚至连影子都还没有见过。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除非他能穿越回去,不然在这个异世,他能躲到哪里去?何况,他已经知晓,那可不是什么凡世的寻常力量,除非他能穿越回去,否则,无论他躲到哪里,都会被找到。
难道他真的打算退缩吗?非也!在这异世,对于自己现在所依附的这个躯壳,他本来就不怎么顾惜,也没什么好依恋的,他相信终有一天他会回到自己的那个身体里去。即使有陆修武他们在,他也明白这里终究不属于他。
他在自己的世界不管有多孤独,多失败,终归有最亲的人的陪在身边,那里有他二十多年的成长记忆。
学生时代它一直都是那么美好,只是步入社会以后自己才突然感到那么不适应,他要回去,尤其在这里待了这如许天后,他开始想念起深爱着他的父母来了。
“不知道这些天他们过得怎么样,母亲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万一她这几天联系不上我怎么办?”沈浚突然怀着十分焦急不安的心情想道,恨不能马上就回到他们身边去,“公司也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做,主任让我写的发言稿一个字都还没写呢!好几天没见着我,电话也打不通,他一定很生气,不会去找经理告我的状,就这么把我给解雇了吧?不行,我得赶快回去,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父亲和母亲联系不上我,也一定会去单位问,到出租房找的,到时候看见床上躺着……一具尸体!”
“不,不会的!”沈浚被自己脑子里的这个念头惊住了,与此同时,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那副可怜的身躯孤独地躺在冰冷的板床上,一动也不动,这景象使他不由得心头一震,呆呆地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简直被吓坏了,那些丑陋而可怖的尸人和魂魔都还没有把他吓成这样过。
“那个世界的自己不会已经死了吧?”这个念头第一次钻进他的脑海,瞬间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急促地喘息着,就像落水者一样感到呼吸困难,紧接着一阵头晕目眩袭来,使他的整个身子摇晃了一下,要不是此刻存在于他身上的修为撑持着,他一定已经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了。
穿越过来的这几天里,他还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只以为既然能神奇地穿越过来,就一定还能穿越回去,即便暂时找不到办法,迟早有一天能做到,说不定某一个巧合的瞬间就能实现。却没想过假使永远也穿越不回去了怎么办,或者更有可能的是,假如原来那个世界的自己已经死去了怎么办,此刻的这个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意识该如何再在那里存在。
当这个问题突然摆在他的面前时,他感到那么地无能为力和难以接受。
因此,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已经死亡的假设,尽管这看起来是那么地合情而又合理。
他到这时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眷恋那个世界,那个他曾一度想要逃离的世界。
他像一片被冰霜打过的树叶一般耷拉着脑袋,身子无意识地微微摇摆着。
这一幕同时引起了陆修武和周印廷两人的注意,他俩都以为沈浚累了。
于是陆修武抢在头里关切地问道:“怎么,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来,到我这里坐一会儿吧!”陆修武的话音刚落,周印廷连忙接口道。并用尽全身力气从马鞍上站了起来,朝一旁挪了两步,将马鞍让了出来,同时用眼神示意沈浚过去坐下。
沈浚被两人的说话声惊醒,从沉思中慢慢回过神来。他呆呆地看着两人,仿佛不认识他们似的,愣了几秒,然后像被人用手拍了一下肩膀似的,立即反应过来,忙回复说:“不用,我没事,还是你坐吧!”
周印廷站在那里,看上去比刚坐下去的时候好多了,不需要人扶着就能自己稳稳地站住,并且还弯腰伸手整了整被自己坐歪了的鞍垫,好让沈浚坐上去的时候舒服些。
可是沈浚却并不过去,还是执意让他坐。以致他站在那里红着脸看向众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既然让你坐,你就坐!”陆修武瞅着周印廷那副尴尬的模样,心里跟着着急,赶紧走上前去搀着他硬往马鞍上摁,还不时回过头来朝沈浚嘻嘻嘻地咧嘴笑着。
可是即便沈浚不坐,周印廷自己也无论如何不想再坐下,所以任陆修武怎么使劲儿按他的肩膀,他始终两腿直直地跨在马鞍上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