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接受了它的陪伴与治愈。
我就一定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吧!
在那之后的无数个日夜,每当我哀怨着,自己不被人爱时,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些悲惨的经历,其实都应该是我的报应才对。
又或者,人的天性,就是“贱”。
用生命去爱你的,往往嗤之以鼻。
对你爱理不理的,反而趋之若鹜。
后来,我听到了一首,李宗盛写的歌,叫做《漂洋过海来看你》。
如泣如诉的歌词,是这样写的:
“为你,
我用了半年的积蓄,
飘洋过海的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
我连见面时的呼吸,
都曾反复练习。
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
表达千万分之一。
为了这个遗憾,
我在夜里想了又想,
不肯睡去。
记忆它总是慢慢的累积,
在我心中,
无法抹去。
为了你的承诺,
我在最绝望的时候,
都忍着不哭泣。
陌生的城市啊,
熟悉的角落里,
也曾彼此安慰,
也曾相拥叹息,
不管将会面对,
什么样的结局。
在漫天风沙里,
望着你远去,
我竟悲伤的,
不能自己!
多盼能送君千里,
直到山穷水尽,
一生和你相依!
一生和你相依……”
在这通篇的,关于爱情的辞藻里,我却仅能想到,那只没有名字的,通体灰褐色,尾巴上有一撮白毛的小狗。
没有来生,没有如果。
三十年了,我很想它。
虽然,爱哭的我,从未有一滴眼泪,是为它而流。
从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去过,狗窝的附近了。
那一窝八只狗崽,最后活下来的,也仅有一只而已。
在那个年代,细小病毒,对幼犬而言,等同于绝症。
能够侥幸活下一只,已是奇迹。
但我清楚的知道,在死去的那七只幼犬中,有那么一条,害死它的,一定不是绝症。
而是,绝望。
又过了一段时间,老庞直接买了四条成年狗。
再加上大黄和那条母狗,以及那唯一存活下来的“铁蛋”后,木材厂里,便有了七条狗了。
再后来,小姨家的那个姐姐,知道了这个情况时,便给我起了一个,“老八”,的外号。
称呼虽然戏谑,我却甘之如饴。
初中的生活,与小学比起来,有着很大的不同。
比如,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我都没有交到,新的朋友。
男孩子,一旦长到了青春期的时候,若是缺少了“父亲”的陪伴,就会变得十分内向。
既不能加入到,已经开始抱团的女生阵营。
又不知道,该如何与男生相处。
也正是因为,身边没有“主心骨”的存在,我便不自觉的,发展出了“慕强”的心理。
身边那些个性鲜明的男同学,便成了我刻意去效仿与追随的目标。
这一点上,其实在我的小学时代,便已初见端倪了。
不然,我也不会成为,“天王之王”李博的至交好友了。
区别是,小学的时候,我还是愿意做一名“小弟”的。
但到了初中,我就只想,由自己来当“大哥”才好。
当然,在争取做“大哥”的过程里,我还是不可避免的,挨了许多次揍。
最活该的一次,是一个冬天。
课间操后,我们各个班级,如往常一样,排着队,依次往教学楼里走着。
不知道哪个调皮的同学,丢过来一个雪球,刚好砸在了我的头上。
吓了一跳的我,大喊了一声:“我屮!”
在同学们的嬉笑声中,我一边从脖颈里,往外掏着冰凉的雪,一边继续叫骂道:“我屮!谁啊?”
半晌,无人承认。
我忽然觉得,这种可以对着人群,破口大骂的样子,非常的“酷”,像极了一个“大哥”。
于是,我索性走出了队列。
昂着头,对着正自我眼前,不断穿梭而过的“校友”们,嚣张地骂起街来:“我屮你妈的!到底是谁啊?小b崽子!谁扔的雪球不敢承认?”
骂正酣时,我还掐起了腰。
“屮你妈的!小b崽子!你站出来,看我不干死你的!我屮……哎呀!”
终于,有位看不下去的“大侠”,忽然从三班的队伍里,冲了出来,照着我的胸口处,就是一拳。
一击过后,那人盯着我的眼睛,全身紧绷。
看起来,应是随时准备对我,再来上一“电炮”的样子。
“是我扔的,怎么的啊?”
这突然杀出的“程咬金”,立时便止住了我的嚣张气焰。
其实我心里明白,这雪球肯定不是他扔的。
从方向和力度上来看,那真正的罪魁祸首,应该早就回到了班级了才对。
很明显,眼前的这位“大侠”,就是单纯的看我不爽,想要好好教训一下,我这个“装b犯”而已。
字虽然打了这许多,但事情发生的过程,却是快到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几乎是在他出手的同时,又有一个身影,自他身后窜出,对着我的小腿,就是一记侧踢。
“问你话呢!我俩扔的,怎么的啊?”
攻击虽轻,但效果却很“重”。
只一瞬间,我的精神便有些“错乱”了。
不然的话,我的眼睛里,怎么会出现了“重影”呢?
直到定睛再看时,方才了然。
那渐次出手的二人,竟然是一对儿双胞胎兄弟!
本来若是一人,我或许真会干上一架!
但面对这转瞬而出的两人——还是有着同样装束、同样面貌、同样表情的哥俩时,我的全部战斗意志,霎时间便被“清零”了。
当时的我,只知道如何动嘴“点炮”。
却并不知道,如何“动手”打炮。
事实上,我还从来没有动手打过人呢!
骂过的人,倒是不少。
这就造成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生性孤傲、爱装b的我,总是会乐此不疲地,与人发生矛盾。
却永远不知道,发生矛盾之后,要如何解决。
甚至连“被揍”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还手。
但我又从来都没有过,“怕”别人的感觉。
我说过,我唯一“怕”的,是随时会“失手”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