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德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小人类的身影。
但他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感知到了里面的动静。
而且小家伙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气,那个营业员说,人类雌性身上,都会或多或少的出现浅淡的香气。
有的是果香,有的是花香,很独特又有安抚性。
比雄性更加惹人喜欢,是多数兽人的首选。
兽人嗅觉敏锐,此刻莱尔德准确的把视线定格在散发香气的源头。
不自觉间既无奈又纵容的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人类难道都喜欢爬床底吗?
莱尔德不知道。
但他知道的是,他养的这个小人类一定很喜欢。
要不然也不会连衣摆都没来得及藏好,就快速爬了进去。
他的床是半浮空的设计,按钮独特,属于悬空状态。
不比偏殿的复古房间,隐蔽性不是特别强。
趴下去的时候,只要微微弯下身子,就能看到那一小团身影。
莱尔德故意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拿着手里的布料和点心,不经意的慢慢靠近。
随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床下的身影才往里缩紧了些,衣摆也随之消失。
莱尔德顿住,不再上前。
好吧。
小人类还是很怕他。
估计再靠近的话,就缩到床那边了。
他翻开随身携带的人类饲养手册,想要在上面找寻答案。
可翻了半天,也没有关于人类爱爬床底的习惯介绍。
猛不丁换到另一个环境,怎么样也适应不来。
温从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就猛然趴下,快速找到唯一的遮蔽物。
这里光秃秃的,好多按钮奇奇怪怪,没有衣柜也没有桌子。
有的只是一些悬浮的按钮机器,最醒目的也就是最中央超大的悬浮床。
趴在下面勉强能遮住。
脚步声很近,她开始不受控制的乱想。
这里很奇怪,温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冷冰冰的。
比起原先复古的房间,少了些许温馨。
让人猛一睁眼,就感到莫名心慌,除了床柔软一些,其他的地方都很莫测。
温研究了半天,观察许久,是一个有用的东西都没有看到。
门也没摸到。
还是对方从外面有动静的时候,温才知道门的方向。
整个房间密闭合缝,墙角猛然裂出浅蓝色的缝隙,一派平整的地方,有了出入的方向。
她刚刚明明还在那个角落看了许久,硬是没有发觉什么。
宽厚的军靴缓缓逼近,她一个侧身往里爬了爬。
像是感知到了她的动作,对方在前方不远处停下,温侧过视线,依旧警惕。
进来的人没说话,那种难听嘶哑的兽吼声也没出现。
但温能一下就感知到是带她回家,昨晚又吓她的兽人。
对方身上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气味,温说不出来,不是特别好闻,像某些草木香燃烧出来的灰烬。
很浅淡。
跟床上的味道很像。
就这样僵持了好久,温不知道对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在干什么。
她也没有勇气露头,去望望有什么动静。
只能战战兢兢地躲在自以为安心的床下。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军靴往后退了一步,随即熟悉的兽掌映入眼帘。
掌心中提着一些东西。
——滴一声。
原本安静的空间内发出机器开启的声音,床边缘的位置出现了一个高两厘米的水晶台。
一米宽,透明悬浮,离地面很近很近。
像是水晶做成的餐布,被悬空一个指尖,放在床底边缘不远处。
正当温疑惑的时候,那块水晶台上,被放上了一些亮闪细软的布料。
光看着,哪怕是趴着平视,也能看出布料的材质不凡。
很熟悉,和她身上穿的这一件差不多。
跟那个在她关进水晶玻璃柜中,一直负责送食物的长尾巴兽人拿出来的那件一样。
对方在把她塞进水晶壳里送走的时候,给她穿的料子就是这种。
光泽很柔软,上手也很轻薄。
她不知道这些对方从哪里得来,但很大几率是来自那个曾经关着她的地方。
而且放下来不久,接着出现的,是一些熟悉的糖片。
这下温就更肯定东西的来源了。
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零零散散摞成一堆,大概有三四样。
吃的穿的还有玩的。
温对这些没有兴趣,她只在乎对方什么时候离开。
因为从她躲到床下面的时候,就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一丝丝冷气。
顺着地板往骨头缝里钻,很不好受。
躺在床上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趴下来,简直就是两个等差。
不得已让她左右身来回轻微抬起,用手肘撑着地面。
这些东西放在台子上面的感觉就像是捕鼠器一样。
目的性极强。
唯一引诱的目标就在床底下。
莱尔德还嫌放上去的东西太少,不够有吸引力。
但台子上已经明显放不下了。
他只好收手,站在一旁等待着,希望有点用处。
可左等右等,这些精美的礼物就是引不来下方的人一眼窥探。
只是轻微的稀稀疏疏发出一些小小的动静,并没有出来的动作。
好几分钟过去,也不见小人类的身影。
莱尔德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就往后退去,按开按钮,坐在一块悬浮的水晶椅之上。
他的等待像是在捕猎,完全没有一些柔情,全是陷阱。
莱尔德自认为做的很好,可偏偏不离开就是对床底下的小人类唯一的威胁。
温等的都快急哭了,对方往后退的时候,她以为对方要离开了。
心中欣喜微微抬头,可等了半天,只是远离了一些距离。
仍旧在这个屋子里。
温看着前方明显的陷阱,总感觉自己特别危险。
她脑中回想起昨天晚上抬起头,对上的那一双诡秘莫测的兽瞳,和阴森可怖的尖牙,以及恐怖的笑容,整个人瞬间寒毛立起。
老虎是吃人的。
何况是变异了的,又大了好几倍,还站起来张嘴开口的银纹白虎。
莱尔德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就算了,还等到了熟悉的哭声。
他起初不明白这是不是哭声。
但店员说,流眼泪细细的呜呜,像树叶摩擦的声音,就是在伤心的哭。
莱尔德坐着的姿态瞬间紧绷,心里面紧张起来,不明白状况。
他赶紧翻手册,找寻答案。
哭的条件有很多种。
饿哭的,累哭的,以及伤痛或者是心情不悦。
还有一部分是恐吓惊怕。
可这上面的都不怎么符合,莱尔德智认为唯一符合的,就是早上还没有给小家伙弄吃的。
他光顾着拿礼物,把这茬忘了,一下子起身就要出去。
也不按铃让仆人送,亲自出去拿。
可见重视的态度。
温埋头细细哭了几声,就看见对方迈着步伐大步走出那扇门。
看到身影彻底消失后,温瞬间止住哭声。
太冷了呜呜。
床底下怎么那么冷。
温一溜烟从床下爬出来,速度又快又急,双手拍拍身下的灰尘,使劲在冷掉的皮肤上来回磨搓。
试图回温。
这里一定是审讯室吧!
或者是什么监狱什么的!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冷的地方,门的方向也奇怪,床也奇怪!
温惊怕之余,又是不解。
她来到那个合上的门缝,已经与墙面完全嵌实,没有一丝可以抓磨的缝隙。
绝望笼罩住心头,温扶着变成墙的门,又望了望后面那堆“陷阱”,整个人无力极了。
就在她绝望之际,门冷不丁的再次被启动,她靠得近,想躲也来不及。
眼睁睁的四目相对,腿像灌铅一样,从下面冷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