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逸按照来时的路又翻墙离开了郡主府,只是没想到刚刚爬墙下来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青言,不过几年怎么还学会爬墙头了?”杜青绝抱怀站在一旁笑着看着自己的好兄弟,满脸的揶揄。
卓青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他的方向走去,一言不发最后和他擦身而过。
“诶,我说你这人真是的,回京都不和我见面也就算了,现在还装不认识,有点过分了啊卓青言。”
杜青绝一脸不爽的追了上去,嘴里不停地抱怨着,却再也不提一个爬墙的事儿了,他心里知道这小子忍了多年快要憋不住了,但还要尊重秦晓晓的心意。
他这个好兄弟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苦啊。
不过说起来自己又有多好呢,不过也是一个不能得偿所愿的苦命人罢了,尤其是前年陛下还特别赐给自己一门婚事,他连反抗的能力都是没有的。
从那个时候自己就知道,他是个无能的人,最起码在感情上面他是。
几年了,身边那些爱慕秦晓晓的人一茬换了又一茬,只是那些还坚定守在她身边的不过也就卓青言和唐凌两个人罢了。
不过相比卓青言,唐凌最近也面临了家里莫大的压力,唐家夫妇以死相逼非要让自己的儿子选一个京都贵女结婚,哪怕他再三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却也无济于事。
为此,唐夫人甚至闹到了皇后娘娘那里,但却被训斥了一顿,说他们迂腐,还看不上自己的女儿。
这下不仅得罪了皇后连带着不少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这个心里有其他人的尚书令大人了。
可唐凌是个什么人,能在刑部混出来当上尚书令还一点劣迹都没有的男人可是不一般的,他从不让秦晓晓为难,更懂得尊重,哪怕家里闹得鸡飞狗跳都没有烦扰到她一点。
就凭这一点,他确实有资格和卓青言争一争。
“我说你小子不是一直都赖在秦家住的吗?怎么到了京都非要搬到赏赐的那个小宅子,你懂不懂什么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杜青绝灌下一大口酒嘲笑自己的好兄弟,那可是郡主府,自己做梦想住进去都没有机会的。
这小子倒好,从进京赶考到后来回来探亲那次不是住在人家家里,甚至在秦府还有一处属于他的院子,就连郡主府也留了一间客房给他。
这不仅让唐凌那小子羡慕红了眼,就是自己也羡慕的眼热好吧。
反倒是他,放着郡主府每天都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的府邸不住,非要住到军师府,不过一个小三进院,有什么好的。
“我打算把爹娘一并接入京都,现在的院子虽然小了一些,但是把旁边的一处宅子买来打通就能住下了。”
卓青言说着灌了一大口酒,他的眼睛通红看着不远处的景色:“这么多年了,我在外面拼命,没有尽到孝道,现在也该让他们跟着我享福了。”
杜青绝嗤笑一声:“你卓家在汉阳城那可是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你爹娘能舍弃那富贵来京城,不可能的。”
“家产我已经放弃都给了大哥一家,我只接父母过来,他们不会不同意的。”
卓青言的话让杜青绝愣了片刻,那可是卓家的家产,说难听点富可敌国,这家伙说不要就不要了?
“难不成你是想把父母接进京都,和她提亲?”
杜青绝突然想到了一个真实的原因,心里漏了半拍。
卓青言低下头轻笑:“怎么可能,她并未答应和我在一起,就算我父母亲自登门拜访那也只是落得被拒绝的下场,所以和她无关。”
杜青绝张了张嘴随即又闭上了。
他们心中都清楚,这样的一个女子就算是你拿皇权压迫她也不会那样轻易的就同意了的,就像当年那脸上的疤痕一般。
“若是她这辈子都不嫁人呢?难不成你要等她一生?”
杜青绝颤抖着声音问道。
“那又如何,家中兄长已有三儿两女,本也不需要我为卓家繁衍后代,若是她一生不嫁,那我就陪在她身边一生不娶,有些感情,只需要我自己做就好了,不需要她去负担。”
此时的杜青绝才终于明白自己究竟是输在了哪里, 并不是自己不够喜欢秦晓晓,而是他没有面前这个男人的坚定。
他可以顶着不孝的名义去彻彻底底的爱一个人,而自己却面对皇权只能说一个不得已来掩盖内心的悲凉。
现在的自己已经是有了两个孩子的父亲,而卓青言也已经年满27岁,按照17岁成亲的习俗,他怎么也应该是有了最少两个孩子的,可是连个妾室都没有,这点就算是唐凌都没有做到。
为了不再让父母每日忧愁,唐凌去年纳了一房妾室,虽然不曾多加恩宠,却也在今年春天当了父亲。
他们三个人现在看来,也只有卓青言一人守着内心的那片干净的不被人污染的领土苦苦的煎熬着。
“青言,你想好了?”
杜青绝还是不死心,再次看向大口喝酒的男人,明明是一个文人,却又有一身的好本事,以他的荣宠怕是之后老皇帝定然会给他赐婚,不知道到时候他还能够如此坚定吗?
“青绝,你知我为何当初不愿留在京中为官,现在也只是领了一个军师的差事吗?”卓青言苦笑:“若是我趟入这京中的浑水中,那就会被各种的利益所束缚,我现在只是大将军的军师,没有了战事我便是拿着微薄月银的闲散人,没有了价值也就不会有人束缚我的行为。”
“这京中的官好当吗?你不是最清楚吗?”
卓青言的话似乎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却让杜青绝知道了答案,两个人坐在河畔旁边的一张小桌子上,一口酒一口酒的灌着,一直到了天亮时分这才分开回了自己的府上。
小贵看到自家少爷喝的酩酊大醉着急坏了,想招呼人来伺候,却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无奈的叹了口气:“少爷,您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