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辉匍匐在地,一开口嗓音干涩粗糙:“皇上明鉴,微臣……对晋国之心可鉴日月,若有二心,愿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陆淮书见状亦随之表态:“微臣亦然,此番前去五峰山,我陆家尽心尽力,李大人是折损了部下,而我陆家军是死不见尸,还要被栽赃污名,怎一个……”
“好了,”慕容信不想听这些快要听了上百遍的叫冤的话,而是看向姜云音,问道:“你且将前因后果,通通说一遍。”
姜云音低眉敛目,不过是省略了和陆家的恩怨渊源,将事情再次说了一遍。
只是,这一次,为了加深洪正德说辞的可信度,她将她自己为何会主动找到李明辉,而李明辉为何会让她当领路人通通说了一遍。
她阿父是能灭山匪的侠客,她世叔自是江湖正义人士。
姜云音这番话一说完,每个人的心思都有了微妙的转变。
于李明辉而言,她所言句句属实,他悬着的心也就落了地,他一直在思虑,姜云音是否被陆家收买,会当着宸帝的面翻供,要治他于死地。
于王皇后而言,越发理解她之前状告李罗氏的行为,对她多了欣赏的同时,对她的的身份更是担忧,若不是拦不住慕容信,她是不愿她出现在此的,既怕惹火上身,也怕姜云音有性命之忧,因此,王皇后的心情更复杂。
于瑶妃而言,只觉得此女不简单,既可惜后悔没有提前会会她,看能不能为自己所用,又想看看她这番中立的言论是在打的什么算盘。
于陆淮书而言,他多了些惴惴不安,生怕下一刻,姜云音便会供出一切,将他推下地狱。
慕容信倒是没什么起伏,他早在骆国安第一次汇报时,心里便有了决策,今日叫姜云音和洪正德而来主要是为了阳城城主贺宜山叛变一事,询问她关于五峰山一事,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他手指敲打着椅子扶手上雕刻的龙纹,开口道:“各位爱卿,可有良策?”
骆国安率先发言:“皇上,当务之急是……是阻止襄梁两国结盟啊……”
“朕如何不知?”慕容信不耐暗示道:“此事需从长计议,那阳城之事作何处理?”
此时不止是王皇后、王文远、慕容宏在场,还有姜云音等无关人员在场,素来多疑的慕容信,不想当众议论此事。
李飞捷起身,俯身抬手作揖道:“皇上,末将愿带兵前往阳城,缉拿叛贼贺宜山,再擒拿所有意图投诚梁国的江湖门派,严查青城上下,找出城中细作,除此内乱!”
慕容信眉眼中带着轻视,再次否决:“区区一个阳城,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李将军,朕另有要事交予你。”
闻言,李飞捷只好领旨作罢。
慕容信目光落在一旁的慕容宏身上,悠悠的问:“太子可愿去一趟阳城?”
王皇后心一紧,克制住自己不出声阻止反驳,只是向王文远投去求助的目光。
王文远却觉得这是个甚好的机会,完全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慕容宏起身,躬身作揖道:“儿臣愿意。”
王皇后按捺不住,侧头对慕容信道:“皇上三思,宏儿尚未有领兵的经验,此事交予他怕是不妥。”
“正是没有经验才需要多去经历,”慕容信冷声问道:“皇后,是信不过宏儿的能力?”
一句话将王皇后所有说辞堵死,她余光瞟见一旁瑶妃那若有似无的笑,气得心肝都疼。
慕容宏再次扬声道:“请父皇、母后放心,儿臣定会处理好此事,缉拿叛贼,找出细作!”
慕容信看向一言未发的王文元,意味深长的问:“王相对朕的安排可有看法?”
王文远只是作了作揖,附和道:“皇上圣明。”
宸帝对王家诸多猜疑,因此,他说得越少越安全,在朝廷政务上,已很少表态,一心只想着扶慕容宏早日继承大统。
慕容信这才将目光落在跪着的伤痕累累是两人身上,冷声道:“你二人虽无叛国之实,但平匪乱失利、未能护住五峰山财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李明辉和陆淮书皆是一颤,紧张屏息,等待发落。
这时,跪地良久的姜云音忽地出声道:“皇上,民女斗胆,想为李大人求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