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欣院。
送参汤的婢女回来把在兰馨院遇到的,陆谢氏的话添油加醋地回禀:“夫人,定是姜氏同大夫人说了些什么,大夫人才会连表小姐的面都不肯奴婢见,还说兰馨院有的是仆人婢女,表小姐想喝什么汤,用不着我们华欣院献殷勤!那姜氏更是嚣张得意,抱了一箱大夫人给的赏赐,奴婢唤她,她完全不搭理,冷冷剜了奴婢一眼就走了!完全没把夫人看在眼里!”
陆秦氏急声问:“你可探听到姜氏同陆谢氏说了什么了?”
婢女心虚摇头:“奴婢在兰馨院待了不到一刻钟,只给大夫人行了礼表明来意就被赶出来了……”
她根本没去探听。
在陆秦氏发火前,宋嬷出声呵斥道:“蠢货,兰馨院上下那么多人,你不能动动脑子问一问?有这一来一回的时间,你早能问出点眉目了!”
“奴婢愚笨,奴婢这就去打探……”
陆秦氏面色凝重,忽而想到什么似的,吩咐宋嬷:“你去生个火盆来。”
宋嬷应声去办。
等宋嬷取了火盆过来,陆秦氏将欠据和婚书一并扔进火盆,看着它们燃烧,舒心一笑。
就算姜云音把婚约的事告知陆谢氏了又如何?
她已经将婚书烧了,姜云音说什么都是口说无凭,陆谢氏若想抓住这个点毁她儿和琅琊王氏的姻缘,她可以反咬姜云音是为了嫁给她儿不择手段。
反正她姜家只剩下她一个,没了婚书,谁能作证婚约是真的?
陆谢氏不让她继续给谢璇璎送汤,她乐得轻松,那骄纵的谢璇璎也就陆谢氏当个宝贝,她是半点瞧不上。
陆秦氏心情大好,萎靡了好几日食欲终于好了起来,晚餐时还添了饭。
戌时正点一刻,一听闻陆淮书回府,陆秦氏命人去唤他过来。
从乞巧那日开始,府里便不太平,陆淮书以为姜云音又同母亲闹出了什么事端,拧眉大步迈向华欣院。
陆秦氏早就候在了正厅里,见陆淮书进来,招呼他落座问道:“儿啊,今日在太极宫可还一切顺利?”
陆淮书颔首:“一切如常,”他顿了下,打量了下陆秦氏的面色,心里的顾虑消了,又问:“阿母看着心情甚好,是有何好事发生吗?”
陆秦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已替你解决了姜氏这个后顾之忧,日后你可安心迎娶琅琊王氏,自然是好事。”
陆淮书讶然挑眉,眼里有些隐隐约约的期待,问道:“她同意做小了?”
姜氏近日是矫情做作了些,他怒气上头,话说得冷漠绝情,但姜氏的美貌和才情还是让他有些不舍的。
陆秦氏一眼看破她儿的心思,眉目里的喜悦散了,不满道:“她半点不顾这一年我们照顾她主仆的恩情,讹了我一百金,我可是变卖了大半首饰才凑齐这一百金,你心里还念着她这个白眼狼不成?”
“阿母给她一百金了?”陆淮书惊诧道:“她真收了?”
“不然?”陆秦氏嫌恶的哼了声,“你是没看见她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拿了钱立马就挥霍起来,买了东街荣记的点心去讨好陆谢氏,不就是故意刺挠恶心我们吗?”
陆淮书沉脸,仍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认道:“那姜氏收了钱归还了婚书?”
陆秦氏点头,下巴点了点角落灭掉的火盆,道:“你和她的婚书我已经烧了,你们之间的婚约就当从未存在过。”
陆淮书抬眼看向那火盆,盆里只留了灰烬,他心绪有些难以言喻的低落。
时至今日他一直以为姜氏近日所为不过是使性子闹脾气,想让他去哄她,没成想她竟真的要同他退婚。
一年的感情,他在她眼里竟不如一百金?
陆秦氏关切问道:“你和王氏的进展如何?可提了何时议亲?”
陆淮书回神,道:“我尚未封官,此时议亲王家那边断不会同意,此事还得等我封官后再商议。”
陆秦氏了然颔首,殷切叹息道:“儿啊,娘就盼着你封官加爵光耀门楣的那一日,我这辈子才算是值了。”
届时看陆谢氏拿什么和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