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与高层商谈接任轧钢厂以来,连着两天,何雨柱一如既往平静度日,默默上班不泄露风声,甚至对妻子何瑾瑜和儿子们都没有提及此事。
此举一方面出于不愿引起厂里的震动,维持职务正式公布前的稳定;二是给李怀德保留体面,避免他在离开之前便颜面全失;最后则是因为何雨柱性格使然,他希望能在这职位交接最后几日保持安静。
这一天,何雨柱刚进办公室,刚刚坐下喝茶,就看见那熟悉的身影推开房门微笑入内。
原来是李怀德。
“何主任,哦,不,何厂长,你先坐着,我现在还担待不起‘主任’这二字。”
李怀德脸上挂着笑容却半开玩笑说道。
察觉到李怀德的态度和话语所代表的信息,何雨柱明白是高层的安排被他岳父知道了,并转告给了李怀德。
于是,后者才会主动来访。
庆幸的是,尽管李怀德表面看起来有点嘲讽的意思,实际上并未因此对他动气,而是半调侃的性质。
毕竟对李怀德来说,何雨柱是否接手或仍是原剧杨厂长继任,都不会对他的未来造成太大的影响,因为不论结果如何,他已经预感即将远离这里。
也许在李怀德看来,由何雨柱取代他反而是件好事。
定了定神后,何雨柱并没有因李怀德知道了所有细节而有所改观,仍旧热情地请李怀德落座,并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
待二人坐下,他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说:“主任这么说话真是折煞我了,无论何时,不管我未来身份有何转变,我都绝不会对你摆架子,你过去的关怀我会铭记在心。
你不用客气,我还是叫你柱子就好。”
何雨柱言语间半真半假。
他对李怀德的确毫无摆弄权力之心,感激对方曾经的帮助,然而他明白李怀德将来会踏入商业,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甚至会 ** 四合院众人的钱财,故此他会始终保持戒备,只做表面客气。
何雨柱并未担心未来的李怀德会向他求援,因为原剧情表明,在那个李怀德育成心机、想方设法诈骗的时候,何雨柱大概已经不在轧钢厂了。
这样,他就有了很好的借口避免过于紧密地与李怀德交往。
然而此刻李怀德对此浑然不知。
他见何雨柱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尊重,哪怕自己境况不佳,何雨柱的态度并无丝毫改变,不禁大为满意,对何雨柱的好感倍增,坚信此人值得真心相交。
于是李怀德收起隐藏的情绪,满腔热诚地对着何雨柱笑道:“柱子,你的坦率我很开心,能和你结交是幸运的。
说实话,我从未想到,我们会有一天以如此的方式告别。
我黯然离职,而你,一个淡泊名利的人,最后竟超越聂主任他们,接替我的位置成为赢家。
想必两天后的正式任命下来,老聂他们会很难看。
在我离职前,能看到他们的狼狈,也是一种乐事。
但他们可能无法再像以往一样自保,甚至结局都不如我能善终。”
听闻副主任老王等人会有麻烦,何雨柱有些愕然:“嗯?还要对老王他们不利吗?”
令他意外的是,李怀德比他还惊讶的表情。
“这是怎么说的,你居然不知道?背后的上级没跟你透露什么吗?”
明白了又是岳父大人给李怀德的信息后,何雨柱微微摇头,羡慕地说:“嗯,这个……还没听说。”
李怀德稍微沉默后,笑道:“可能是你那位老领导觉得这些跟你无关紧要,或者打算在任命正式下达后再告诉吧。
这也不奇怪,对你来说,老王他们能不能留任影响不大,日常接触本来就不多。
况且,他们没有我们的倚仗,出了事,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这番直截了当的话语让何雨柱一时间有些错愕,但他旋即明白李怀德为何这么无所畏惧地说出来,大概是考虑到他们处境相近且没有旁人在场,才觉得说出 ** 没什么问题。
对此,何雨柱深以为然,但并不愿深入讨论这个话题。
正当此时,李怀德忽然对何雨柱说道:“另外,柱子,今后你就别称呼我主任了,我这就不再是职位身份了,未来也不会再是公职人员了。
你如果肯体谅,叫我老李会显得更亲近一些。”
听到此言,何雨柱含笑点头:“好吧,那以后我喊你老李。”
说完,他又话题一转:“其实我对接管这厂长一职也没什么心理准备,不明白要怎么着手开始工作。
你知道,我们的钢轧厂受到近年来整体形势影响,效益每况愈下。
尤其是在这么多年过后,昔日不错的机器设备如今已经非常陈旧,无法跟上时代的步伐。
厂里每年接到的国家任务也越来越稀少。
有时任务中的零部件技术需求太高,即便我们这些老工匠合力也难以达到标准,这就陷入了恶性循环。
上级希望能借助我的新任来扭转局势,恢复厂子昔日的辉煌。
老李,你有什么好的主意或者建议吗?我能做些什么,才能让领导满意?”
面对何雨柱猝不及防的问题,李怀德迟疑片刻后摇头回答:“柱子,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我没有解决办法。
坦诚而言,假如我有足够的能力将这个钢轧厂带上顶峰,即使有过失误,你以为我会有今日这落寞离开的状态吗?”
听了这番话,何雨柱明白过来,如果李怀德确实能让钢厂发展良好,很多问题都不会是困扰。
凭借自己岳父的位高权重,李怀德肯定可以继续掌舵。
“算了,别说了,总之我们会走上不同的道路。”
他又补充道。
“趁着还没正式任命之前,柱子,这两天我们就把厂里的事务交接一下,这样我能更快离开。”
这是李怀德最后一次试图帮助他。
何雨柱心中感念这位长辈的好意,真诚地道了声:“行,谢谢你,老李。”
见何雨柱领会了言外之意,李怀德开心地说:“呵呵,哪里话。
柱子啊,如果你这样持续进步,或许有朝一日我也得向你低头求教了,到时希望你开门见山。”
接着他戏谑一句。
“这怎么可能……”
在李怀德的帮助下,接下来两天,何雨柱很快了解到红星钢轧厂当前的严峻情况:老旧不堪的机械、过剩的人员、收益微薄、大量资金未能收回,这是工厂的现状。
现在,它几乎收支严重失衡,每月收入仅勉强支付员工工资,还需仰赖上级财政援助。
何雨柱深知振兴这个工厂有多难,最基础的改造老旧设备是关键,可钢厂本身资金困难,连工资都不能全额支付,哪儿还有能力引进更新换代的技术设备?期待上级的救援也只是遥不可及的妄想。
就连能每月维持基本工资填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自然地,如果何雨柱找高层领导求助,确实能得到一定的发展资金,但不难设想,那会对大领导构成困扰,最终得到的资金数量也有限。
而且,若接受资金后却无法将轧钢厂运营得更好,何雨柱会更加内疚。
所以,在这个选择上,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非万不得已,不会主动寻求高层领导帮助。
随着周末的到来,大部分工人得以回家休憩,原先热闹喧嚣的轧钢厂瞬间变得安静不少,宽敞工厂仅留下几百名必要留守人员照应。
同样,多数领导也选择了在家休假,通常只留一名副手坐阵应对紧急事务。
本来这个周六不在何雨柱值勤日程之内,但他为接任明天起的重要职务,事先和李怀德已有沟通协议,共同留在厂里处理最后交接工作。
于是,何雨柱找了个理由,轻松地将因值班本该休息的刘副主任请回,尽管刘副主任对此意外,但也没多问,在向何雨柱道谢后离去,心情还算坦然。
其实这段时间里,何雨柱与李怀德的行为略显古怪:长时间聚在一起,何雨柱对轧钢厂的工作开始认真许多。
由于二人的谨慎保密,其他副主管并未觉察有何异常,并没意识到何雨柱会顶替李怀德。
至于李怀德即将离职,直到现在其他几位副主管也没有听说相关传言。
何雨柱对此虽感慨万分,毕竟类似的事情无论过去还是将来都是常态。
而在官场上,有背景的人与无关者间的鸿沟实在巨大!
又忙碌了一个上午,得益于李怀德的协助,何雨柱终于完成了大部份与李怀德的交接工作。
当午时到来,他热情地带李怀德到职工食堂包间,亲自下厨烹制了几道佳肴,拉着他一起畅饮,以此来表达他的感谢。
目睹这一幕,李怀德心感温馨却又满怀感激地说:“柱子,明日之后,可能就少有机会尝到你亲手做的这般美味了,还真是有些依依不舍呢。”
看着李怀德脸上的眷念神情,何雨柱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对于一个美食爱好者,特别是经何雨柱多年来培养后的味蕾要求,这确实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