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是泉州最好的气候时节,清源郡的坊市内也比以往更为热闹。街上到处都是走街串巷的行人。
以三公子为首接连两个月的疯狂行动下,将近一半的商户都主动或被动的被收归为官府所有。
四月十六日,清源郡下辖的二十三县的县令早已全部齐聚清源郡内,他们都被安排住进了王家的园林内。
这个命令自然是三公子下的。自去年配合三公子将梁家搞垮后,王延富以及他身后的王家便成为了三公子的马前卒。
王延富这样做得到的好处就是,不仅王家恢复之前的地位,甚至于近两个月也已经完成了对周边各县的粮食垄断。
王延富甚至在家族会议上高调的宣布,一年时间内王家将彻底垄断全郡内所有的粮食。
三公子将二十三名县令安排住进王家园林其一便是让王延富好好的在这些县令前露一露脸。
其二就是是里面环境确实很好,不会怠慢了这些县令。
西北的权力架构更类似于家族统治,自上而下的所有权力中枢要么都是曾经在一起共事过的战友,要么也是互相推荐。
所以对于下辖的县令管理,何少权并不同于中原的只有上下级之分。更多了些人情。
同理,泉州的州丞对待下辖所有的郡守也是如此。西北的人事安排大家可以坐在一起讨论,谁家孩子好,谁家孩子优秀就继承。
所以这也是何少权此次将二十三个县令都召来的目的。
那就是当众宣布一下他快要退休,给这些县令提前打一个预防针。为之后三公子顺利继位铺好路。
西北这些烂事,远在天边的朝廷对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相比于之前被德王一脉把控上下只听命德王一人的西北。
如今由看似团结实则关系并不牢靠相互掣肘的西北似乎看上去更为安全。
而且对于皇帝来说,一个稳定不出乱子的西北才是真正有益于朝廷的西北。
园林的凉亭内,几个南方相邻县的县令坐在一起喝着茶,彼此之间说着话。
里面就有刚上任不久的望菏县县令赵通达。这赵通达是文光二十五年的进士,泉州人士。
在等待了几年的时间后,终于也是补了缺,当了官。
这赵通达极为机灵,在得知了上一任县令的惨状后,如今的望菏县可算的是政通人和。
“赵大人啊,我听说你们县百姓自发的给你做了个匾额,叫天下第一清官?”
凉亭内,坐在西边位置的平安县县令喝了口茶,看着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观景的赵通达揶揄道。
凉亭内坐着的四个县令里,论官龄以及政绩还有和郡守何少权之间的关系,赵通达自然是不如其他三位县令。
所以此时平安县县令和其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顾及赵通达的面子。
“蒋大人说笑了,谣传而已,谣传而已。”
赵通达脸色如常,只是挠了挠头憨笑着回了一句。
“哎!我说,这次何郡守他老人家把咱们都召过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要宣布啊。”
看着依旧要继续刁难赵通达的平安县县令,璋丘县县令赶忙插话帮赵通达解了下围。
“嘿!宁老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这不明显给他那个三儿子铺路嘛!提前跟咱们通通气,以后继续乖乖辅佐他们老何家呗!”
平安县县令蒋仲翻了翻白眼,不满的说道。
“老蒋这话虽然不中听,但是的确也是事实。这何郡守的儿子以后继承了郡守后,我等在这泉州想要往上走是不可能了。你们几个也都知道,中原各州是不用西北人的,从西北走出去考取功名的只能回西北当官啊。”
先前一直没说话的阳县县令摆弄着茶碗,赶忙接住了蒋仲的话继续说道。
“咳咳,我说赵老弟啊。你怎么看啊?”
璋丘县县令暼了说话的两人一眼,而后笑着扭头看向了一旁抱着茶碗坐着像个雕塑一般的赵通达问道。
“在下现在只想先将望菏县治理好。在下不如三位前辈,一县之事已是把我搞得有些焦头乱额了。”
赵通达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看着问不出实话的赵通达,其他三人对了下眼神后璋丘县县令笑着说了句后便率先离开了凉亭内。
没过一会,除赵通达以外的二人也是陆续离开。只有赵通达依旧抱着茶碗静静的看着湖里游来游去的锦鲤。
“师父他老人家的少爷似乎帮了何家一个大忙啊。”
...........
郡守府内,主屋的饭桌上何少权和三公子相对而坐吃着饭。
“父亲,敬献给陛下的寿礼已经准备好了。是一块和田玉,孩儿特命人雕成了一个寿字。”
吃完饭后,三公子喝了口茶看着坐在对面擦嘴的何少权说道。
“明天为父就向他们宣布你即将接任郡守的这件事。州丞那边我都打点好了,后年的年初你正式继任郡守之位,我老喽,干不动了。”
何少权轻轻点了点头,似是对给皇帝贺寿之事并不是太过于上心。而是笑着的看着三公子。
“父亲放心,清源郡永远都是我们何家的!”
三公子此时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后年他三十三岁。三十三的郡守,朝廷的四品官,这在大乾帝国都是第一例。
而且三公子还知道泉州州丞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
自己还如此年轻,未来如果能做一些让州丞另眼相看的功绩登上州丞之位也不是不可以。
虽还未有郡守之名,但是已有郡守之实的三公子早已将目光瞄到了州丞的位子上。
如今郡内大小事务也都由三公子全权署理,何少权只不过碍于年龄未到无法提前退休而已。
“坊市内的安全明天没问题吧,一定不能出岔子了。”
何少权看着兴奋的三公子笑了笑交代了对方自己最在意的事情。
“放心吧,父亲。提前一周就调了东城区驻军进坊市了。”
三公子答道。
“你的计划差不多可以先放一放了。坊市内的驻军已经烂透了,借着这次给北城区重新征兵的机会,重新规划一下清源郡驻军吧。”
“这些年怪我了,对驻军过于放纵。每个郡的五千驻军那是关键时刻要保卫城池的,何庆丰此人把坊市内驻军搞得像地痞流氓一样!”
何少权看着三公子,最后将郡守手里最大的权力兵权也交给了自己的儿子。
何少权规划驻军是假,废掉何庆丰让三公子在军中安插自己的心腹才是真。
他知道,拥有驻军权的郡守才是真正的一郡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