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幸好尸体腐烂却没有异味和血腥味传出，这才能让事情拖到这么久还没被发现。
“尸体没有异味。”
“检测数据跟上次一样。”
“要是仪器充足就好了。”男人脱下眼镜露出眼底的红血丝，揉了揉鼻梁。
可惜紧急撤离，大部分没来得及带走的仪器先是被水、冰冻，后面又因为地震被压在地底下。
能被挖出的寥寥数几，甚至有一部分还不能用。
“目前初步确定暂时并不具备传染性，后面是否有变化还得再观察。”
“但现在有一个坏消息，院长你看。”
戴着眼镜的男人从桌子上的资料中抽出几张纸，递给阿姨。
“之前检测过的水资源，我们又测了一遍，发现无论是水库还是外面湖水里面菌量都比正常值增长了20%，其中肠胃细菌中的沙门氏杆菌菌量过于活跃。”
被称呼为院长的阿姨接过资料，越看脸色越凝重。
“存在诱发疾病的风险。”
男人推了推眼镜：“根据数据分析，除了水库保存起来的淡水，其他水资源以不再适合烧开就能饮用这一方法。”
“并且就算经过系统的消毒杀菌也有患病可能性。”
“我们还在淡水湖发现了死老鼠，数据检测鼠体内系统混乱，有多种疾病暴发。”
娄思翻看手里的资料：“这次检测出水跟红斑有关系没有？”
她记得上次没有检测出结果。
“有间接原因。”
男人又递过来一张纸：“我们分析重组了多次，甚至在老鼠和自愿者身上都进行过试验，发现水会加快红斑生长分化，但不会造成死亡，甚至还会延迟。”
“其他呢？”
“因为检测器材缺少，目前只检测出水有间接原因，土壤检测还没出结果。”
娄思点点头。
研究室她是知道情况，能在几天检测分析出这些，已经是大家伙加班加点了。
“院长，那研究……”
‘叩叩叩。’
屋内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所有人朝门口望去。
‘咔嚓。’
门口像被拉开一条缝，有人正在小声说着什么。
里面的动静消失。
知道只能听到这了，靠在外墙的归七抚掉肩膀上的墙灰，把录音石收走，避开前方排队的人从拐角走到大街。
所以她刚刚看到的那只手并不是错觉。
基地真的出现了某种疫病，并且有人因此死亡。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传染因素。
如果后面没有异变的话。
至于刚没听完的话，那人要么说机器，要么说结果。
机器多半是研究器材不够。
要是结果……
基地不会公布出来，甚至会锁死。
因为人要吃饭喝水。
公布出来除了造成恐慌，没有其他作用，当务之急只能是尽快研究出可以抵抗的药物，拖延时间。
医药室内。
重新关好门，娄思侧眉望去：“继续说。”
前面说话的人接着道：“那研究器材能不能再要几台，这已经是第三个了，我们目前进展太慢需要新的研究机器。”
他们现在是人多，工具缺。
话毕，在场几人视线集中到正看资料的老人身上。
房间陷入了静默。
稍许片刻后。
“我想办法。”
娄思捏着资料，声线沉稳：“现在最关键的是查清造成得红斑的人死亡的原因，再研究出抵抗药物。”
“大家再辛苦辛苦，今晚我后厨做加餐。”
疲惫的几人眼里一亮：“谢谢院长。”
被岁月雕琢了几条划痕在眼角的女人笑了笑：“对了，实验结果不能说出去，具体等我跟基地长商量先。”
现在任何结果都不能透露出一星半点。
虽然以目前结果来看，水的确存在很大问题。
但人又不可能不吃饭不喝水，如今公布的话，除了制造恐慌没有半点作用。
娄思放下资料正要走，想起什么又道：“还有，尸体一旦研究不出什么，就要立即火化掉，绝对不能留下来，听到没有？”
最近发烧人数越来越多，这两天就诊检查中有一部分已经在长红斑，按照现在的高温，后续温度多半还要上升。
到时候事情瞒不下去是其次，没有立刻被火化的尸体腐烂所带来的疫病才是最麻烦的。
如今可没有充足的药物和治疗器材。
一旦出现大规模疫病根本没办法治疗，只能所有人等死，或模仿古人焚城了。
“知道了，院长。”
看着大街上辛苦却充满干劲的人，归七眼里有些干涩。
刚刚才安稳的生活又要被打破了。
…………
“把这具尸体移到这。”
“这个搬到16号。”
“小心点，不要让尸体碰到地上。”
基地焚化厂。
一个穿着蓝纹白色防护服的人不停指挥。
同样一身防护服，颜色纯白的火场人员陆陆续续将尸体搬进厂里，由里面的人分掉进行销毁焚化。
场内很安静，只有干活和摩擦声。
直到厂门口传来喧闹声。
“我都说了，这是我的孩子，你们凭什么不经过家属同意就将人火化掉？”
焚化厂门口站着一老头一中年男。
老头抿着嘴哭，中年男人指着前面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怒骂道。
“谁给你们的权利的？叫你们领导出来！！！”
蓝纹白色防护服走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
他皱了皱眉，招保安室那边招了招手：“把人扔出去，要是再闹就叫他们去找基地长。”
耽搁时间。
说完正准备进去，却被眼尖的老头看到，他眼珠子咕噜一转，突然趁其他人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时朝里面冲。
并且喊：“你站住，你就是领头的是不是？”
“诶！”
“站住！这里不能进去。”
“……”
‘哗哗哗～’
13号火箱里的火燃烧着。
两个工作人员站在旁边，一前一后拎起尸体往里扔。
‘碰！’
胸口腐烂的尸体被扔进火中燃烧，噼里啪啦响，空气逐渐弥漫一股烧焦的肉香。
其中一人藏在口罩下的正方脸舔了舔唇。
“外面怎么声音越来越大了？”
另一个扭了扭有些麻的手，瞅着声音的方向好奇。
对方建议：“要不去看看？”
看眼脚下的两具尸体，男人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就这两个了，烧完再出去应该也不迟。”
“哎，我说什么呢。”正方脸笑了笑：“这两个小的我自己就可以，等烧完场长早解决了。”
男人有些犹豫。
最后看了看声音越来越响的地方，实在耐不住好奇心：“那交给你了啊，回头你有事我替你。”
正方脸点点头，看着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转头将一具尸体往火堆里扔去。
拐角有身影一闪而过。
一会儿后，男人意犹未尽的回来。
地上尸体没了，箱子里面还有一具尸体正在烧着，正方脸不在。
他算一下时间，确定与估计的差不多后这才放下心。
“回来了。”
正方脸从箱子后面钻出，边带新手套边问。
“嗯，等烧完我们就走吧。”男人指着里面的尸体说。
火场焚尸有好几个窗口，完成了就可以回家。
正方脸应声：“好。”
烧完后，男人关上火箱门，里面的火不用灭。
“走吧。”
两人走出焚化厂，在路口分开。
片刻后。
焚化厂后墙翻进来一个人影。
人影直冲13号火箱口，目标精准来到箱子后打开一个木质板。
下面是个浅坑。
坑里放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啧，他果然藏了一具。”
人影抬起头，豁然就是刚才去看戏的男人。
男人将尸体拖起来，来到火箱前，打开箱子扔进去。
“妈的，这些人真是什么都敢吃。”
恶心！
骂完他拍拍手才从后墙翻出。
刚走不久。
12号箱拐口就走出男人的搭档━━正方脸。
正方脸不屑的看着刚才男人翻墙的地方。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什么肉不可以吃？
别说这些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死的，就算是生病的，只要死不了都能吃。
弯腰提起什么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另一具尸体。
也是之前剩下的两具其中一个。
但男人背对身，却没有看到因为移动以及摇晃，尸体胸口血淋淋的血脓包破掉，里面液体顺着脖子流在地下，一滴又一滴。
渗湿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