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将话说出来以后，也知道那样太悖人伦，人家慕容将军毕竟是个姑娘，没过门拜堂，怎能那样？
偏偏明天就要出征，想拜堂也来不及啊。
她叹了口气，没再恳求，低低说了句：“我去帮他房间收拾一下，彤儿，你去吩咐厨子安排晚宴。”
卫雨桐答应着走了，大哥明天出征，她今天特别乖巧。
卫夫人叹了口气，走进卫晨阳的房间，手指轻轻抚过床铺、案几，眼中泪光闪烁。
这里的每一处角落，都留存着儿子成长的印记。
儿子出征以后，不知得多少个日夜，自己将只能对着这些物件思念。
慕容婉也跟了进去，看着自家掌柜住的屋子，不知怎么的，忽然间就来了勇气，悄声告诉卫夫人，自己答应了。
卫夫人蓦然抬头，眼里放光，有种意外过头的惊喜。
“霏霏，是真的吗？”
慕容婉脸上犹有羞涩，咬着嘴唇不说话，但十分坚定的点头，眼中晶莹水亮。
“霏霏，我真是太高兴了，你别担心，我卫家没有孬种，阳儿肯定会荡平胡虏，平安归来的。”
卫夫人两条愁眉立时舒展，开始反过来安慰慕容婉，难得她不去在意那些世俗陋习，却又怕她应了之后，还会后悔。
浑然忘了自己刚才还在诚惶诚恐、无所适从。
慕容婉点头：“我知道，我也相信他。”
解决了卫家这个大问题，卫夫人顿时不慌了，抬手拭去泪痕，一股坚定就从她心底慢慢升了起来，脑子也清醒了。
这个时候，卫家就不能以柔弱示人，儿子出征需要安心，朝廷危难也需要有人担当，怕什么？好歹就要有孙子了。
她娘还是陛下身边的宠臣，以后也不愁没个出身。
她眼神变得坚毅，为儿子整理好行囊，才和慕容婉手挽手又回到客厅。
卫相爷正老狐狸似的，在跟儿子谈行兵布阵、统略三军的一些基本常识了。
对于用兵之道，卫晨阳虽然比老爹精通得多，但为了让他安心，还是装出一副用心聆听的谦逊样。
陆志兴和张春望也和他一样，恭恭敬敬的听，不打岔。
卫夫人走过去，用坚定至极的口吻告诉儿子：“阳儿，我卫家两代忠良，肩负朝廷重任，你什么都不用牵挂，只管去奋勇向前，大杀四方，家中有娘呢。”
把个卫晨阳听得一愣一愣的，老娘这是失心了还是怎么了？刚才还在哀哀伤心，转眼就变成了佘太君？
多半是慕容掌柜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吧？
他目光炯炯的，又满心狐疑的，看向自家掌柜。
慕容婉眼眸水亮，迅速瞥向别处，根本不和他对视，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白皙的脸颊，有一抹娇妍的晕红。
卫晨阳虽满心疑惑，可眼下也没时间去探究，郑重点头：“娘，您放心吧，孩儿铭记于心，必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所望。”
慕容婉的目光这才看向他，停留不去，虽然脸蛋还红，但眼中已是无比的期许与信任。
夕阳西下，天还没黑，卫夫人已吩咐仆人掌灯，于黄昏中就将个卫府整得灯火通明。
今天的晚宴也特别丰盛，知道公子明天就要出征了，厨子特别用心，用极快的速度，准备了二十道菜。
看着满满一桌上佳肴，却少有人动筷，气氛凝重中又透着几分神圣。
终于，卫相爷率先端杯了，对卫晨阳说：“阳儿，此去北地，你定要打出我卫家威名，驱除外敌，保我大夏安宁。”
说罢，一饮而尽。
卫晨阳起身，双手端起酒杯：“孩儿谨记。”
同样，他也仰头饮尽。
然后是卫夫人用酒杯祝福儿子，但她不喝酒，就说了几句话，让卫晨阳自己喝了一杯。
接下来，按照大夏官场的规律，应该是正三品的张春望端酒杯说几句，然后是从三品的陆志兴，最后是五品游击将军“慕容霏霏”。
但奇怪的事又来了，张春望坐在桌前，装没事似的，只吃菜，陆志兴频频看向慕容婉，用眼神的次数去暗示。
卫相爷洞若观火，也不去点破。
终于，慕容婉也明白过来，端起了杯。
她今日全身盔甲，绝色战渣也有了几分将军的威严，还有些女子的温婉，轻声道：“卫将军，别的话就不说了，待你凯旋，我慕容霏霏定当奏明陛下，以朝廷最高礼遇相迎。”
“对之极矣。”
“理所应当。”
两位三品大员，完全是一副小弟模样，充当了五品游击将军的马仔。
对此，卫相爷心知肚明，垂着眼皮，半点都不动声色。
“多谢慕容将军。我定当肝脑涂地，报效朝廷。”卫晨阳举杯，又是一口。
张春望仿佛懂事了一眼，也举起了酒杯，然后是陆志兴。
一圈下来，卫夫人就不许儿子再喝酒，今夜还有大事要做，多喝不宜。
晚宴过后，慕容婉三人起身告辞，卫夫人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吩咐儿子去送，并告诉他，出征要带的行囊，晚点就让人送去军营。
言下之意就是，晚上你可以不回来了。
这话听得卫晨阳又是一阵懵逼。
初升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洒在慕容婉脸上，映出几分娇羞与不舍。
出了府门，陆志兴和张春望两人知道陛下有卫将军护卫，不会出什么意外，也不敢在陛下跟前碍眼，就率先告别离去。
卫晨阳要叫马车，慕容婉想先走走，于是两人步行离开。
走了一阵，慕容婉终于鼓起勇气，告诉卫晨阳：“卫掌柜，我今天太高兴，差点忘了给你说，今夜二更，陛下在御花园召见你。”
“陛下操劳国事，二更都还没休息吗？”卫晨阳十分惊讶。
他看过电视，皇帝在深夜召见即将出征的大将，很是寻常，倒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他只是惊讶，大夏年轻的女帝，居然也那般勤政。
慕容婉轻轻点头：“卫掌柜，你不用再送我了，先回去吧，今夜二更时分，你准时来御花园，我、我也在的。”
说完，快步离去，生怕再多待一刻，又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