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阳光明媚。
赵景阳出来的时候,院落里树荫下白凌波和宫羽衣正坐着椅子上,聊着。
“我下午便要动身去天南,”白凌波道:“少则月余才能回来。不知你家赵景阳什么时候出关?我有些事,想跟他谈谈。”
宫羽衣道:“去天南?”
说着,神色一恍,道:“还是为了邪神骨书?”
白凌波道:“十三块邪神骨书,我已入手其九。只待这次去天南,拿到第七衡渊手中的骨书,回过头来,便就只剩赵景阳这里。”
“大功将成!”
白凌波兴致很高。
这几天,各家贵族陆续将家中收藏的骨书拿来,尽交予到了白凌波手中。十三已合其九。
宫羽衣笑了下:“那倒要祝贺你了。”
然后说:“收藏有骨书的,尽是与羽氏、白氏相仿佛的大贵族;眼下皆附和于你,呵呵,集齐了这东西,就真能让你们超脱这个世界,逃离邪爪吗?”
说:“你们真的没想过拼力抵抗,与邪神共决死?”
白凌波听了一笑,道:“谁知道呢。”
说:“单个一块骨书,所载皆逃避之法;可十三块骨书合一,则却未必。”
宫羽衣目光流转:“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白凌波笑道:“到时候你就之道了。”
她说着,伸展手臂,颇是一些慵懒味道,道:“若今天见不着赵景阳,我肯定不会后悔,他则一定错过个机会。”
“哦?什么机会?”赵景阳却已是来到近前,她们两个俱没有察觉。
白凌波扭头一看,妙目转动,道:“正说你呢,你便出来了。”
赵景阳拉了旁边一张椅子,坐下来,道:“老远便听你说要见我,又说我将错过一个机会,我倒颇是有些兴趣了。”
作状洗耳恭听:“有什么话,请说。”
白凌波笑道:“你确定就这儿说?”
赵景阳失笑:“只说便是。”
白凌波点点头,道:“那便正好与你作个交换。我告诉你消息,你把邪神骨书给我。”
赵景阳道:“你的消息,可未必值得邪神骨书。”
白凌波笑道:“左右等我说完,你再来衡量。”
于是便道:“明伦殿下颇有深虑,你,或者说瀚海阁或者志士会,早在他算计之中。我估摸着,大抵是要被作了炮灰的。这个消息有没有用?”
赵景阳听了,笑起来:“就这?”
旁边宫羽衣神色刚刚肃然起来,闻赵景阳此言,不禁眨了眨眼睛。
白凌波皱眉:“这个消息难道不重要?”
赵景阳笑一声,道:“明伦利用我,不早是明摆着的事么。不论是平灭马利云还是吕归尘,亦或者军备研究所,皆无外如是。”
道:“我既然顺着他来,便说明我愿意。”
赵景阳的考虑,历来是通盘的。他这里进了军队,有自己的诉求;便自然,也容得第九明伦用他赵景阳的力;说到底,还是交换的问题。
赵景阳从明伦处,得到了发展瀚海王廷的良好机会;明伦自然可以从他赵景阳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你情我愿而已。
至于说瀚海阁、志士会,被明伦一并计较,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赵景阳可不觉得,在特事办编的那套履历能骗过明伦。
别说明伦,眼前的白凌波,也骗不过。
初期时,赵景阳没冒头的时候,对他们来说是个小角色,自然不在意赵景阳的来历;等赵景阳冒头了,作了些亮眼的事,自然的,便会挖掘赵景阳的根底,以期了解他这个人。
挖掘根底,便一定会挖到红光来,挖出瀚海阁、挖出志士会。
赵景阳先期所谓的隐藏,针对的,还是那些邪神和与邪神并肩的存在。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很多动作,都会慢慢流露出来,为人所知。
而现在,已经不必隐藏,那就更不用说了。
志士会、瀚海阁,如今已展现出了不可小觑的力量;明伦除非瞎了眼,否则怎会无视?
海西可是他明伦的地盘。
到底如何算计,赵景阳不在意。到尽头的时候,谁还在笑,便是各凭本事。
白凌波见赵景阳澹然模样,不禁心下失望。
随即转念一想,暗暗叹息——到底还是想差了,似如赵景阳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愚鲁之辈呢?
反倒是这一番作为,又教赵景阳看轻她了。
的确也是如此。
赵景阳道:“想是明伦予你说了,你却掉头来便告知于我,怕是不大好。”
白凌波沉默了一下,道:“我所为者,只在邪神骨书。除此皆不考虑。”
展现出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秉性。
赵景阳道:“我早与你说了,等你集齐其他的骨书,再来找我,我正好见证见证你的伟业。你却偏偏不信。”
说:“女人多疑,在你身上,倒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白凌波嗤笑一声,说:“我当然不信你!我千辛万苦,种种计较搜集到的邪神骨书,万一你是时发难,我岂不为你做了嫁衣?”
赵景阳哈哈大笑。
他斜睨着白凌波:“便此时我把手中的骨书予你,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夺回来。只要我想,你无论如何,作的都是嫁衣!”
白凌波面无表情。
赵景阳便道:“终归你是个女人,我也不欺负你。你若与我说开了,你想做的事,为的是什么,或许能说服我。一旦说服我,有我相助,你作什么不便利?!”
白凌波沉默起来。
赵景阳的话,未尝没有道理。
她虽费心费力搜集邪神骨书,但搜集归搜集,保不保得住,却是个问题。面对大多数人,她都有信心保住这东西,但能够从她手中摘取果子的,却也不是没有。
譬如眼前的赵景阳。
“我不信你!”良久,白凌波深吸口气:“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不知道你的目的;我既然不知道你,便信不过你。信不过你,我便没有把握说服你。”
便是一叹,道:“你这个人深不可测...虽然你刚刚的话,的确教人心动,但我实在不能决断。”
便起身:“我要去天南了,等我回来,我或许会有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