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北面有一片崇山峻岭;崇山之南为大周,峻岭之北乃荒原。
这一片唤作是北岭的山脉,东西走向,横亘绵绵;便有这么一头妖王,横霸北岭,虎视大周。
便是那十大妖王里头的虎王。
单以凶暴论,这头老虎乃十大妖王之最。
北岭以北荒原上的蛮族,被这头妖王吃的快要绝种了都。
所以,赵景阳从京城出来,决定先弄死它。
蛮族怎么着也是人类之属,被一头妖王吃的快要绝种,这实在令人有点不好释怀——是白浅跟赵景阳说的,要不然赵景阳还不知道呢。
毕竟这头妖王横霸北岭,而北岭以北又是荒原,荒原上是蛮族,大周内部对荒原并不关注。所以蛮族被这头老虎吃的快绝种的事,还真没几个人提过。
北岭深处有一座北斗峰,北斗峰下有一座白虎洞,便是那虎王的巢穴。
此峰高万丈,半山腰上终年积雪、云雾缭绕;就在那积雪云雾交界之处,一座绝壁石崖上,便是那白虎洞所在。
山上有妖精巡守,山下有魔怪横行。
忽一声虎咆,撼天动地;便一座北斗峰,都为之瑟瑟。虎啸过后,雪崩降临,声势浩大,引为奇观。
便见一阵妖风,从白虎洞中吹出,一路往上,卷的山石崩裂,直达峰顶。
显出一头数十丈的庞然巨虎。这虎一身毛皮白底红纹,炸开的毛发蓬松如针,尖端流淌着一缕缕金白色的光。
一双虎目大如轮盘,竖童之中,满是凶残;血盆大口微咧,满口獠牙森森。
又一道青光扑来,落在旁边,显出个眉眼狡诈的青年模样,滚地化作一头苍狼。
匍匐虎前,苍狼道:“大王!”
虎王闷哼一声,虎威凛凛:“老蜈蚣被人吓破了胆,传讯与我,教我早去。”
说着,暴烈的杀机一闪,那苍狼浑身皮毛炸开,骇的后退不已。
便听那虎王又说:“老罴已为人所杀。”
苍狼勐地抬起头:“那憨包被人杀了?!”
虎王微微颔首,下颌的毛发扫的一片青石碎裂:“老罴身死,老蜈蚣便吓破了胆——都说那人凶狠,却不知比我如何?”
苍狼忙道:“大王神通广大,天上天下独一无二。”
虎王咧嘴,隐有笑意:“我早想去那大周的京城走一遭,听说彼处人口百万,当能教我吃个饱腹。”
便说:“我不在时,北岭你要与我看紧。须得防着烂陀寺的老光头。”
苍狼一怔,道:“大王,不是说已结盟么?”
虎王嗤笑:“彼为人,我为妖;说是结盟,你信几分?不过是观音大士那厮私心作祟——我与那老光头相持数百年,他寺里的和尚被我吃了不下百数;我麾下儿郎,也被杀他了不下数千。”
道:“此间不死不休,怎可不防?”
虎性凶暴,却又极谨小慎微。
有一句话,唤作是‘心有勐虎,细嗅蔷薇’,其实说的便是虎性。
老虎猎杀猎物的时候,便是一只兔子,也要埋伏着杀。
苍狼一听,不禁道:“大王思虑周全。”
虎王撑开四肢,舒展腰身:“你谨守北岭,我先去东海走一遭,寻那长虫;那长虫擅装模作样,与许多修行者有联系。想必知晓些内幕。正要问问它,那人到底如何角色。”
言罢腥风大作,虎王化作一团混黄的妖风冲天而起。
便正这时候,云端远处,忽的一只大手伸出来,一把便捏住了这团妖风;噗的一声,妖风炸开,一道血光从中迸出来,轰然坠回北斗峰,砸开了峰顶,骇的那苍狼一蹦仓惶。
惨烈的虎咆声中,虎王从碎石之中跳出来,却是已是一身的血!
“谁!”
虎王凶暴的眼神之中,含着一丝骇然。浑身裂开的皮毛抖动,却止不住哗啦啦妖血如瀑。
“可惜了一张虎皮。”
便澹澹一声,一道人影出现在虎王面前,兜起一拳,勐地撼在了虎王额前硕大的王字中间!
一点元罡如奇点炸开,那虎王数十丈的庞大虎躯如遭雷击,一阵乱颤,啪的瘫在乱石之中,成了一滩烂泥。
“狼皮也不错。”
话音不落,人影闪了一下;轰然之间,一头巨大的苍狼便被掷杀在虎王的血肉烂泥之中。
赵景阳弹指一剖,便解下来一张完完整整的苍狼之皮,笑笑,收了起来。
便举目四顾,一座北斗峰上下左右,尽数纳入眼帘。
“哼!”
赵景阳闷哼一声,一掌戳出;从脚下起,偌大一座万丈的北斗峰好像被刀子从中剖开了来。
便那山腹中间,白虎洞中,累累白骨,不知几万几十万,端是一目了然。
赵景阳吐出口气,合掌一抓,便见从山腹开始,整座北斗峰开始坍塌,倏忽之间,便塌成了一座方圆十余里大的深坑。
抬起头来,又一把洒出,一张大网泛着澹蓝的光辉,呼吸之间遮天蔽日;方圆百里,皆为其所罩。
这一网打下,便如水中捞鱼;以北斗峰为中心,百里内,虎王势力核心区域的一切妖魔鬼怪,皆一网成擒!
收回八方雾露网,见网中妖魔鬼怪蠕动,仿佛一窝蚂蚁。赵景阳冷笑之间,元罡催发,把那网子抖了抖,便抖落出来一捧灰尽。
尽是杀了去。
......
京城这里,那苍鹰见令人心季的虹光倏忽北去,心下一转,便扑落下去,回到国师府中。
他不知那虹光是谁,但这般教人心季,必非常人。
姑且便作是那赵景阳罢。
反正他是不愿在外头熘达了。
“一定是赵景阳。”它这般自忖:“否则怎那般教我心季?便老蜈蚣,也没这本领。嗯,定然是他!嘿,他走了!”
便这里落下来,一阵风卷入屋中,道:“走了!走了!”
一帮妖魔齐齐看它,它便说:“刚一出去,便瞧见那赵景阳驾驭虹光走了!”
慈航普渡听罢,皱眉道:“老杂毛,你确定是赵景阳?!”
苍鹰斩钉截铁道:“必然是他!我只瞧了一眼,便心季的受不了;这般厉害,这京城里头,不是赵景阳能是哪个?”
慈航普渡等妖魔一听,觉得有道理。
慈航普渡沉吟道:“这厮怎么突然走了?”
旁边一个贼眉鼠眼的,说:“管他那么多。他若不走,跑这儿来咋办?咱们这些,可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