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便是用脚趾头,戴老板也能想到是为什么了。
先打电话喷他,教他看好手底下的狗,那是聂人王;然后杀了冯敬尧,瀚海的势力一窝蜂杀进法租界;紧接着又捉了汪芙蕖。
这一条线清晰明了。
恐怕正是之前三毛送钱来的时候,说的‘处理几个毛贼’的事。
原因?
戴老板目光落在报纸上,那一篇篇谩骂和诋毁。
这么一看,小鬼子今天的遭遇,还真是个偶然。撞上了赵景阳的气头儿,便是稍稍触怒,都会一发不可收拾;更不用讲要杀赵景阳,那是厕所里点灯的买卖呀。
戴老板回过神,立马给赵景阳把电话拨了过去。
杀冯敬尧没关系,喷他也没关系,弄死个鬼子问题也不大,但汪芙蕖不能有事!
这厮背后是汪照明。
官府内部的一大山头!
汪芙蕖与汪照明是亲戚,这也许不算什么;汪芙蕖是汪照明的钱袋子,这个,才是关键。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没了钱袋子,汪照明要发疯啊!
电话里都都的响,却是个无人接听,戴老板等了半晌,恍然响起,这会儿赵景阳未必已经到家。
便挂了电话,想了想,拨通了另外一个:“汪曼春呢?”
那边回道:“不在。”
“立刻通知她,赵景阳捉了汪芙蕖,可能会杀他。让汪曼春去赵宅一趟,看看能不能救汪芙蕖一命。”
说完挂了电话,转又拨了一个:“教唐贤平立马去赵宅,想办法保一保汪芙蕖,最不济拖一拖。”
...
汪曼春兴匆匆模样下了车,走进天韵楼;迎面早有手底下的上来,要告知刚刚戴老板电话里说的事。
却汪曼春脸蛋绯红,开口就说:“我总算见着赵景阳的厉害了!”
刚刚那会儿,虹口,汪曼春就在附近。
赵景阳横行霸道碾压小鬼子,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看在汪曼春眼中;那一刻,汪曼春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真男人!
那横行霸道的模样,一瞬间便征服了她!
甚至让她达到了巅峰。
她很激动,以至于回到天韵楼,还没消停下来。
直到手下人听完她的激烈,说起戴老板吩咐的事,说到汪芙蕖被赵景阳派人捉了,她才冷静下来。
皱眉:“你说什么?我叔叔被赵景阳派人捉了?”
汪芙蕖是她亲叔叔。
“是。”答道:“老板让你去赵宅一趟,看看能不能保住汪芙蕖的性命。”
汪曼春心中热意渐凉:“我去?”
虽是这么问,却已经明了戴老板的意思——因为赵景阳是个色中恶鬼,因为赵景阳之前曾对她表示感兴趣。
紧接着:“快,备车!”
...
赵景阳回来的时候,正逢着汪芙蕖大喊大叫。
“果然是下九流的门户,不懂得待客的道理。”
“哦?”赵景阳迈步走进了主楼大厅,狭长的眼镜钉住汪芙蕖:“下九流的门户?你在说我赵景阳?”
汪芙蕖迎着赵景阳的目光,浑身一寒,却是道:“你就是赵景阳?”
便立马嚷嚷开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汪芙蕖屹立上海滩几十年,你一个帮会头子,敢这么对我?!”
赵景阳澹澹的看着他,点了点头:“汪芙蕖嘛,老狗一条,我怎么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我抓你过来作什么?作狗肉火锅?”
“放肆!”汪芙蕖大喝:“赵景阳,别人怕你,我汪芙蕖可不怕你。规规矩矩送我回去,我便不计较你的无礼,否则...”
“否则怎样?”赵景阳实在不耐,反手一耳光打的汪芙蕖扑街倒地:“让汪照明来找我麻烦?”
冷笑一声:“你一条蛆虫,哪里来这么大口气?汪照明来了,老子照样扇他,照样弄死他!”
汪芙蕖可不是个蠢货。
他这里几句嘴壳子硬,不是他真不怕赵景阳,而是想撑起气势,使赵景阳心生顾忌。
但一巴掌下来,他便知道,不行。
心里就凉了半截。
便这里捂着肿起来的脸,神色从凛然不惧非常自然顺畅的变换到谄媚服软:“赵老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有什么事您派个人说一声。没必要与汪某这把老骨头计较不是?”
赵景阳一看,啐了一口唾沫:“特么贱骨头。”
汪芙蕖却不以为忤模样,仍是谄笑着:“是是是,贱骨头,汪某贱骨头。”
这下,连赵景阳也不知道是该一脚踹死还是一巴掌打死他了——都特么脏手。
便这里,管家老初进来,瞥了眼匍在地上如蛆虫的汪芙蕖,恭敬对赵景阳道:“景爷,外头来了个自称天韵楼老板汪曼春的,要见您。”
赵景阳一听,神色一转,道:“带她进来。”
汪芙蕖这里,听到汪曼春,眼中禁不住露出一丝喜色来。
道:“景爷您跟曼春认得呀?哎呀呀,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曼春是鄙人侄女儿啊!”
赵景阳一听,汪曼春是汪芙蕖的侄女儿?
便眉头一皱:“你这般一条老狗,也有那模样靓丽的侄女儿?”
汪芙蕖连忙道:“真不假,景爷,曼春就是鄙人侄女儿啊!景爷既然认得曼春,咱们就是一家人呐,一家人有话好商量嘛。”
说:“汪某人有得罪景爷的地方,您说,我改,彻头彻尾的改;我把曼春送给您,铺床叠被...”
赵景阳一脚将这厮踢了出去:“特么越来越恶心了。”
便这里,汪曼春急匆匆走了进来。
她看了看赵景阳,又看了看汪芙蕖,一时间无语凝噎。
汪芙蕖的话,她刚听着了。
既因其身份感到羞臊,又为这句话的无耻感到恶心。
便至于原本艳丽的脸蛋上一片冰冷,之前早就打好腹桉、含在喉咙里的话,一时间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赵景阳说话了:“汪小姐所来何事?”
汪曼春回过神,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请赵先生手下留情。”
干巴巴一句,毫无营养。
但好歹把目的说出来了。
“因为汪芙蕖是你叔叔?”赵景阳哂笑一声。
汪曼春摇了摇头:“我不觉得我在赵老板这里有多大面子;只是因为汪芙蕖不能死。”
她说:“这是很多人共同的要求。”
“比如?”赵景阳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比如戴老板。”她说:“比如汪高官。”
赵景阳点了点头,慢条斯理道:“那汪芙蕖得罪我的事,怎么说?仅凭姓戴的的一句话?就凭汪照明?我赵景阳的名声,就这么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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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芙蕖,出自伪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