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而且头很疼,南撷用手揉着头坐了起来,等眼睛渐渐的适应了黑暗,能看清些周围环境了,南撷才起身悄悄的往旁边走,想弄明白自己到底在哪里。
没走几步就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蹲下身用手一摸南撷吓得差点原地去世,她摸到一只人手,忍着恐惧南撷又往其他方向摸了摸,看能否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一缕月光都没有,实在太黑了,南撷只能凭感觉摸出来这躺着个人。人?会不会是她之前和战友们转移的那批伤员呢?踩到了都没有反应?肯定伤的不轻,想想也是,本来伤的就重再奔波逃跑伤员必定吃不消。
那其他人呢?孙班长和剩下的那批轻伤员都去哪里了?怎么把他们放到这里就走了?南撷是决不相信孙班长能扔下重伤员自己逃跑的,那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还是很严重的事,才让大家放下这些不能动的伤员都走了。
倭寇!他们一定是遇到倭寇了!并且是数量和规模很大的倭寇。要不然孙班长一定不会倾巢而出,一个人都不留在重伤兵身边。
南撷猜对了一半,李增下令要1班、2班带着伤员和富户一家过绿杨桥然后越过铁道往江桥镇方向撤离,于是他们一群人在李增和3班的掩护下迅速过桥,并越过铁路,而后1班长老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让战士把伤员们都放好,又嘱咐富户一家继续往西走,就回去支援李增他们了。孙全义提出一同前往,并且留了几个伤势较轻的战士在原地看护重伤员。
南撷醒来时留守的战士都去外围警戒了,没有人在他们身边。
李增倒下时3班长带人迅速冲过来占领工事,开枪打死了另一名倭兵,李增分析的不错倭军确实没那么快在绿杨桥驻兵,这的倭兵是临时在绿杨桥设点所以人数并多。再加上3班占据了倭军设的路障工事,即使是倭军火力优势明显,但还是在老郑和3班的夹击下被歼灭了。
老郑正在叫战士们快速清理战场,留下能用的武器和食物,就听见3班长叫他“老郑!快叫大夫来!李营长受伤晕过去了!”老郑陡然一惊冲着人群大喊:“孙全义!孙全义!”
孙全义正翻倭寇背包呢,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就听见1班长喊自己,不太情愿跑的过去:“来了!来了!什么事呀,正翻东西呢。”
“别翻了!快去看看李营长,他受伤昏过去了!”老郑像拎小鸡似的提着孙全义来到李增跟前,只看一眼,孙全义便面露严肃的对老郑说:“张大夫也跟着来了,在桥那边搜刮战利品,你把他喊过来。”老郑叫来小战士让他去桥那边把张医生带过来。这会儿工夫孙全义给李增检查伤口并止血。还好子弹没有击中要害,打在了左胸口上方一点点。为了保险还是得让张大夫检查看看。
不多时张大夫就来了,跑的满头大汗,小老头虽然50多岁了,但体格却很好,跟着他们一路折腾到现在也不见疲态。南撷平时就是跟在张大夫手下学习的,她给李增自制的提神药和止血药粉都是出自张大夫之手,小老头在中医方面很有见地。
南撷跟着老张头学了不少有用的中医知识,想着不能白白的让老人家教自己,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就管老张头叫师傅,老张头也不装蒜,顺势收了南撷为徒弟。老张头老早就看出南撷是女孩,经过战场相处觉得南撷性格温良聪慧,虽是女孩却不矫揉造作倒是很有胆气,平时便对她多有照拂。
李增在大窖里对南撷的一举一动,老张头猜出来俩人感情必定不一般,这会儿徒弟的小情人受伤了,肯定要好好给检查一番,李增的伤很复杂如果之前没有因为刀伤失血过多还好说,现在既是有刀伤还有严重的枪伤,好在子弹射进的地方不深,没伤到心脉。
“现在有些棘手,他需要把子弹取出来,刀伤也需要缝合处理,我需要一个助手和一些消炎药品。”老张头和孙全义说。
“消炎药品还有一点,助手...不行我上,您指导我,死马当活马医吧。”
“欸~别当死马医啊。要不然先包扎上,等到黄渡找到后方医院再治。”老郑听孙全义和老张头说的话,急得连忙上前阻止。
“行,可以,你先给他包上,等他明天凉了直接送后方医院当标本。要不是因为我徒弟,懒得搭理你!”老张头撅着嘴不屑的走了。
“快点抬上他,把鬼子身上的手电筒和煤油打火机拿着,一会儿用的着。”老张头嘴上不饶人行动却麻利。
老郑也怕刚才的枪声再把其他方向的敌人吸引过来,所以带着战士们加速收拾战场,随后抬着李增跟着老张头健步如飞的回到了南撷那边。
南撷这会儿把附近摸了个大概,离自己不远处有4名重伤员和一些物品,她翻了自己衣服,除了之前放在身上的应急药,什么也没有了。她有些饿,也不敢自己跑远,一怕危险;二怕和大家走散。这里太黑了万一不小心踩到哪块再受伤就得不偿失了。
南撷正想着怎么解决温饱问题时,老郑他们抬着李增回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南撷一惊她担心是倭寇路过。自己根本保护不了这些重伤员,想了想就近把几名伤员用树枝掩盖住,快速拿起地上剩下的东西,一闪身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希望倭寇着急赶路不会发现他们。
脚步声越来越近,南撷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手死死的抓着主任送给她的那把枪,汗水浸满了手心,枪都要攥不紧了。心里忍不住吐槽“他奶奶的,才想起来不会就要英勇就义了吧,不行,到时候和他们拼了,拼不过就跑,反正不让他们发现那些伤员就行,李增他们听到枪声一定能回来救他们。要是没人回来......那就成全她和李增在下面团圆吧。”
心里正胡思乱想着 “卧槽!老孙!伤员都跑了!”
!!!!南撷
????孙全义
南撷激动,自己人啊!
孙全义纳闷,剩那几个重伤员吃了药醒都费劲,能跑哪去?
“班长!!”南撷从树后边冲出来大声喊孙全义。
咔咔咔.........老郑看着突然跑出来的南撷差点一枪崩了她。
南撷看着十几把上了膛的长枪对着自己,手不自觉得举了起来。老张头捂脸“亏他还觉得南撷有胆气!你瞅瞅她举手投降那怂样子!丢脸!”
南撷 “才不是投降!!我知道都是自己人,才使的权宜之计!”
“南撷?你醒了?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没?”孙全义忍住被吓出来的尿意,关切的询问南撷的身体状况。
南撷看了眼夹着双腿的孙全义,尴尬的笑了笑“没事了班长,我就是饿了,给我来吃的就行。”
老张头咳了咳冲南撷招手 “正好你醒了,过来我给你看下,没问题就给我打下手。”然后冲李增努努嘴“救他”。
这时南撷才在人群中看见了被抬回来的李增,他的衣服都被鲜血浸透了,脸色惨白眼睛紧闭,师傅不告诉她,她都不敢相信躺在那里那个浑身血污的人,是平时那个意气风发生机勃勃的李增,南撷的心都要被揉碎了,她走到李增跟前蹲下身子,颤抖着双手想摸摸她的男孩,可又怕碰到那些伤口弄疼他,抖着手捂住嘴呜咽着不知道怎么办。
老张头心疼徒弟,走到南撷身边拉起她,用手扒了扒南撷眼皮,然后捏开嘴看了一眼对南撷说:“你还不相信师傅了?你和孙全义找块平整点的地收拾出来,把那防潮布铺上,你先给他处理刀伤,我给他取子弹,你负责止血。”
“1班长,你把鬼子的手电筒都拿到南撷那。”老张头命令老郑,老郑不敢得罪那怪老头,只能乖乖听吩咐。
知道只有自己冷静配合师傅完成手术,才能帮李增度过危机,南撷努力平复心绪,调整自己状态。准备好手术需要的东西,南撷让他们把李增抬过来放好。
得先把李增衣服脱掉看看身上伤口到底有多少,才能一点点处理。左胳膊上有李增之前自己缠的绷带,左肩膀还有孙全义给简单处理的枪伤。身上零零散散还有被刀割伤的地方,看着遍体鳞伤的李增,南撷的眼泪到底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南撷用手捂着脸,泪水顺着手指间的缝流下来砸在了李增的胸口上。
张老头走过来冲着围成一团的人摆摆手“去去去!都散开,空气得流通才不能感染,孙全义你过来负责给我和南撷打手电筒,其他人滚蛋!”大伙被老张头训得缩着脖子跑了。
被师傅一打岔,南撷恢复了些理智。做好手部消毒,戴好口罩和手套,南撷看了眼师傅,张老头这时也严肃了起来“你给他舌头下压一片提神药\".南撷点点头。
“先给他左胳膊伤口缝合,然后我们再配合取出左胸口的子弹。”张老头吩咐南撷,南撷拿起消毒用品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李增左臂上的伤口,虽然创面不大但是伤口很深,好在及时上了止血药粉才没让伤口进一步恶化。
南撷以前从没觉得缝合针扎在人身上是那么疼的。现在,却整个人忍不住发抖,手有些不稳。
“你要想他多遭些罪,你就尽管抖个不停,想当医生就这点心理素质,不如明天就回家,不要说你是我徒弟!丢人!”张老头很少对南撷疾言厉色,今天却是一反常态的严厉。
张老头其实是有私心的,南撷是个学医的好苗子,可是年龄太小,经历太少,心智还是不够坚定。需要再多加磨砺。而今天的手术正好是磨练南撷的好机会,所以张老头才非要南撷来协助他。也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李增 “我愿意为我媳妇付出一切!练手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