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今珩记得舞剑花,上辈子,他与璃光风花雪月时对方时常舞剑花,他因腿疾无法起身,只能伴他吹箫弹琴。
上辈子,璃光第一次舞剑花不是现在,大概是在一次他的寿辰宴上,舞得很漂亮。
这辈子提前做甚?
他不是很想看。
贺今珩不耐挑眉。
没来得及拒绝,璃光就跑远了。
再回来时换了一身衣裳,白色的衣银色的软剑,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对贺今珩来说是。
对宁寻来说,也是。
“少爷,璃光为了练习这段舞剑花,下了很多功夫,本来打算在寿宴上给您一个惊喜,现在提前表演给您看……”
寿宴。
贺今珩的寿宴在年关,大雪纷飞的时刻,也离现在没有几天了。
说完,他便摆动水袖。
就这么水灵灵开始舞起来了……
宁寻看傻眼:好突然,有种对方想装逼却装到了自己强项上,是怎么回事?
005啧啧称奇:[嗯嗯,宝宝一个平a就把对方的闪现和大招都骗出来了,棒棒!]
贺今珩没认真看。
越看越觉无趣。
注意力全在背对于他、看得出神仔细的宁寻那露出的一截白嫩后脖颈上了,他眼底渐黯,暗誓。
今晚一定好好检查一下。
胖了多少。
璃光舞完,负手立剑,抬高了脖颈高傲走来。
风吹起他的挽在手上的飘带披帛,颇有几分飘飘出世的仙人之姿。
不过路过宁寻时,眼神斜睨过来,小气极了,瞬间掉价。
他望向贺今珩,眼睛晶亮。
意图不能再明显,就是想让贺今珩夸他。
贺今珩随意点头,糊弄得挥了挥手:“可以,赶紧去把衣服换下来。”
上辈子在寿辰宴上璃光舞完,被来客和贺家人大肆夸赞,璃光估计本来预想中的结果也是那样。
得到贺今珩敷衍的态度,一时又懵又愤:“是。”
心中有气。
只得将气撒在宁寻的身上,突发奇想抬起头,用鼻孔看宁寻:
“这算作是第三轮比试。”
“我胜了。”
宁寻对舞剑花不必多说,璃光的水平连第一个世界中,和他比赛国风舞的慕泽都远不如。
瑕疵太多,劲道不够。
连错处他都懒得挑。
本也只是敷衍看看,没有真想005建议的那样准备上去打脸。
听到这句话。
躺平的005暴躁跳起:[有他这么耍无赖的吗,宁宁宝宝,你……]
这次不用它说。
宁寻先它一步。
手疾上手扒拉住他挽着的飘带披帛,和那柄还在随风晃动,泛着银光的的软剑。
宁寻用了很大的力气。
准备回去换衣服的璃光脚步被着这力道拦住。
身体上感受到的威慑不足心理的半分。
“干,干什么……”
一双乌泱泱的眸子凝望而来,莹润殷红的唇一字一顿:“我还没开始。”
指第三轮的比试。
璃光愣然。
“什么意思?”
“你强行加的第三轮比试,我还没开始,怎么能算你赢了?”
璃光不确定反应,听见宁寻冷冷的解释后,终于确认了的确是他理解的那样子。
那一时刻,他不可置信。
不是有意嘲弄,是从心底发出了不屑的一声笑:“哈……”
“你要舞剑花?”
他像是在阐述一件极为可笑的事。
回应他的,是那双乌泱泱的眸子,静静盯着他,说不出的稳定。
“来来来……”
璃光被嘲笑蒙蔽,看不出这眼神中藏着的深意。
“你来你来!”
“这条批帛也给你了!”
“要我把衣服也脱下来给你换上吗?”
为了这次舞剑,璃光特意换了白衣,如果可以,他想把衣服也一并给宁寻。
这样才好对比。
让书宁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东施效颦。
宁寻接过披帛和软剑。
他今天的的衣裳是深色的,搭上白色的披帛飘带,不能说不太搭,可以说非常违和!
他却似完全不在意。
目光凝聚在软剑上,挥出去试了试效果——
这一下就划过璃光的眼球,在空气中形成剑风。
声音凌厉。
离他最近也差点被误伤的璃光呼吸骤停,失神一刻。
随后,他跟对自己无语一样,悄悄翻了个白眼。
他在想什么呢。
怎么会以为书宁会使剑?
他对这差点伤到自己的一剑很不满,幸灾乐祸般让宁寻小心点:“这把剑很锋利,我一开始练习都用的木剑,像你这样没有练习过,肯定会受伤!”
满满的阴阳怪气。
他巴不得书宁受伤。
除了受伤,还要再贺今珩面前出丑!
璃光突然懊悔。
早知他便不那么心急,还是等寿辰宴。
到时候说不定能让书宁当着所有人的面出丑!
这话让紫檀木书桌前的贺今珩彻底坐不住。
他蹙眉:“书宁,回来。”
他压嗓:“听话!”
宁寻没有管他,细软的眼睫垂下。
再次睁眼,神色已变。
第一个开始前的动作是一手垂直向上握剑,一手伸出两指,分别是食指和中指,顺着剑柄往上直至剑头往上。
那一瞬如同为剑身注入了灵魂能量。
剑不再曾经那把剑!
一招一式,开始!
这是宁寻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从前便是这样注入灵力的。
从手指移到剑头一霎,酝势而起时,脸上带着嘲意的璃光笑容逐渐消失,刚才只是心里坐不住的贺今珩,现在也真的站了起来。
瞳仁猛缩。
瞳仁里是一招一式舞剑的小书童。
“……”
直到半炷香后宁寻利落收剑,那双又湿又软的无辜眼眸向门檐下投来,两个观赏者都未曾有过动作。
“你……”
璃光眼里跟见了鬼一样。
宁寻收起披帛和剑,如数归还,归还时一并说:“第三轮,我赢了。”
“谁配待在少爷身边,你说啊!”
最初数落宁寻时,璃光一口带一句书宁不配当伴读书童,全被给记下来了。
许是刚舞完剑,小书童气不大喘得匀,眼睛也红红的。
贺今珩大步走上前,眼神像刚重生回来的第一天那样,望着他,伸出手搭在他肩上:“书宁……”
-
这不出声还不要紧。
一出声后,小书童像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哇的一声闷闷哭起来,钻进了贺今珩的胸口:“呜……”
贺今珩:?
璃光:?
005:?
贺今珩和璃光齐齐被吓到。
还有005,也被他这孩童般说哭就哭的崩溃情绪吓到。
什么情况?
贺今珩不会安慰人,又是在这么突然,全然无厘头的情况之下,束手无策只能反复问怎么了和别哭,这两句来回倒腾。
璃光心里还有震惊的余温。
又被宁寻的崩溃大哭整破防了。
你哭什么哭!
[怎么了宁宁宝宝?]
刚才舞剑舞得那么凶,对手都还没哭呢,你怎么先哭了?
贺今珩刚猜错了。
小书童刚才起伏的口吻和红了的眼眶,并非是累的。
这几分钟的耍剑对宁寻来说不过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怎么会累到喘不匀气呢。
他只是太难过了。
他在强忍情绪。
刚才抬剑做招式时,宁寻能明显感觉到没有从前那般轻松自在。
因为他胖了……
当宁寻抽抽噎噎停下大哭,鼻尖红红的,像个傲娇宝宝一样害羞说出原因时。
空气沉默了几秒。
贺今珩唇角的弧度像似永远压不下来,拍着他的肩膀像安慰:
啊。
宝宝。
乖啊。
胖了我们可以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