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迷,是异常的安静。
忽然从浮乾房中爆出一声高昂的龙鸣,强大的灵力波动将房门一下子震碎了去。
守在门口的仙侍天兵被吓的一惊,踉跄着急忙跑进里间。
只见洛浅瘫坐在床榻不远处的地上,香肩半露,头发凌乱。
她惊愕的望着床上同样衣衫不整的浮乾,眼中溢满泪水,隐隐还藏着些许恐惧。
来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浮乾右手手肘撑着身体艰难半卧,左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怒形于色。
“放肆……”他怒瞪着瘫坐地上的洛浅,咬牙开口。话音未落,便狠狠呕出一口血来。
看着大口呕血的太子,仙侍们大惊失色,张皇失措的着人去唤天帝天后来。
待天后急急赶来,洛浅已整理好衣裙安静跪在榻下,垂首望着放在自己膝上的双手,看不清表情。
天后直接略过她奔到床前,只见浮乾已然昏死过去,嘴边溢着满满鲜血,几乎要将枕头都浸湿了去。
她双手颤抖着,却不敢轻易触碰他。只能转身厉呵,“太子何故?!”
仙侍们急忙跪倒在地,离她最近的仙侍颤抖开口。
“娘娘恕罪!晚间洛浅姑娘来此说要为殿下疗伤,屏退左右,可不知为何太子殿下突然灵力失控,奴进来的时候见殿下正呵斥于她,可还未等奴问询,殿下便呕血晕了过去……奴亦不知是何故啊!”
闻言天后扭头死死盯着洛浅,她疾步走到洛浅面前,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甚至还带上了灵力,洛浅被打的扑倒在地,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贱婢!你做了何事快从实招来!否则本宫今日就送你命归冥府!”
此时,宿于他处的天帝才急急从外走来。
他直奔床前,皱眉抓起浮乾的手打入灵力,内视一番,惊怒的转头朝天后怒吼出声,“吾儿为何龙丹破裂?!”
天后闻言一个踉跄,眼眶通红,目眦欲裂。
“来人,给我把这个贱人绑下去,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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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天帝以千年修为稳定住浮乾浮乾内丹的破裂之势,天边已泛起微微日光。
此时槐沫也带着审问结果前来禀告。
“回禀陛下娘娘,洛浅已经招了。是她趁太子灵力暂封,对殿下行了那狐族秘术,试图魅惑太子殿下。殿下意志强大,并未被完全迷了心智。可怜殿下灵力暂封,又不愿让其得逞,竟强突封印,才使内丹受损啊。”说着说着,槐沫便哽咽起来。
浮乾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一次取心头血已是让她心疼无比,如今又因此等小人内丹受损。
明明他该有大好前途,却为了妖族之人,一再伤害自己,变成如此狼狈模样。内丹破裂,今后还是否能够修行都不得知。
天帝闻言勃然大怒,“妖族,又是妖族!取吾儿心头血还不够,竟还敢害吾儿内丹崩溃至此!来人!把太子殿下抬上云舟,带上那恶毒玩意儿,今日朕便要亲自去问问那夙鸣,可将龙族放在眼里!”
洛浅衣衫褴褛,面颊红肿的被绑着推倒在云舟甲板之上,她视线模糊的望着不远处穿着金色龙袍的男人,只见其溢出的愤怒几乎都要凝成实质,刺的她神经突突直跳。
洛浅轻轻闭上眼睛,她清楚的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怎样的炼狱。
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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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云舟降落于地,洛浅已被寒风吹的没有了知觉。
恍惚中感觉有人将她粗暴拉起,拖拽着向前走去。
啪。
她被狠狠惯倒在地,冰冷的大理石让她止不住颤抖了一下。她睁开双眼吃力的抬起头,只见天帝正与妖帝相对而立,身后有两个天兵正抬着昏睡不醒的浮乾。
夙鸣看着眼前的一幕,眉头皱起。
“天帝这是何意?”
“呵,”天帝冷笑一声,“妖帝这是在报复朕?因夙璃受了那无妄之灾,你便派这么个东西害吾儿性命?!”
夙鸣脸色也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直说便是。”
“这是你们妖界之人吧?”天帝抬脚将奄奄一息的洛浅踢到夙鸣脚下,“这个该死的东西趁吾儿灵力暂封,竟敢对吾儿行那肮脏腌臜的魅惑之术!吾儿如今龙丹破裂,若不是朕以千年修为填补怕是连命都要丢了去!你该当如何赔偿于他!”
夙鸣闻言狠狠皱眉,他俯身将洛浅翻过来打量了片刻,站起身冷冷开口,“来人,传青丘族长来。”
说罢走到天帝身后,抬起浮乾的右手闭眼内视,只见丹田处浅金色的龙丹上遍布裂痕,夙鸣内心也微微一惊。
看来天帝没有夸张,龙丹确是已经接近崩溃。
夙鸣放下浮乾的手,知今日之事怕是难了了。
“如何?朕可有诳骗于你?”天帝冷冷开口。
夙鸣并未接话,之转身吩咐道,“带太子去长老院中。”
天帝闻言抬手阻拦,“你想做什么?!”
夙鸣淡淡看了天帝一眼,“长老藏品中有一北山雪莲。”
天帝这才讪讪放下了手。
“待吾查明此事,若真是妖族之人犯下不可为之罪,”夙鸣看了看躺倒在地的洛浅,“吾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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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青丘族长匆忙而来,夙鸣与天帝已经相对而坐,只洛浅还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呼吸声都已轻不可闻。
青丘族长看见躺着不知死活的洛浅心里就暗道不妙,他直直跪地叩首,“拜见天帝陛下,拜见帝君。不知今日陛下亲临,实在惶恐。”
“你可知唤你来此为何?”夙鸣冷冷看着他,也不叫起。
青丘族长暗自咬牙,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怕是要连累于他。
“臣惶恐,不知帝君唤臣来有何事?”
夙鸣重重一拂袖,洛浅就被掀翻过去滚到青丘族长面前。
青丘族长被吓了一跳,急忙往旁边跪行两步。
“你可认识她?”
青丘族长假意打量了一番,然后急急叩首。
“回禀帝君,这正是臣家中不日前失踪的逆女。只是不知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那得问问你的好女儿,都干了些什么事!”天帝看着他在那装模作样,不由怒从心起,抄起茶杯就往青丘族长头上扔去。
青丘族长急忙往前一扑叩倒在地,险险避开了差点砸到脑袋上的茶杯。
“臣惶恐啊!臣实在不知,可是逆女冲撞了陛下?臣定将她带回族中好好教训,求陛下恕罪啊!”
夙鸣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吾让你女儿自己与你说道。”说罢指尖凝出一道妖力,向下一指,只见火红妖力射向洛浅额头,洛浅咳嗽两声,悠悠转醒。
睁眼便见自己的父亲正借着叩首之姿恶狠狠的瞪着她,只见他突然跪直了身体对她厉呵,“逆女!你到底做了什么惹陛下帝君如此生气?你母亲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洛浅眼神微转,便看见自己父亲腰间所配的香囊,正是出自自己娘亲之手。
她惨然一笑,知道这是来自父亲的警告。
“是我,对太子殿下,生了不该有的妄想,咳……”洛浅吃力半撑起身体,向妖帝天帝所在的位置微微垂首,“是我,偷盗狐族至宝,借此,接近殿下,趁其灵力暂封,对其……行了魅惑之术……”洛浅狠狠呕出一口血来。
“只求,帝君,陛下,开恩。此事皆是,洛浅一人之过,求,不要罪及我的家人。”说完,洛浅便用尽力气,抬手成爪伸向自己的心口。
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就这样被她生生挖出来握在了手里,她直直倒下,眼睛圆瞪着望向青丘族长的方向。
青丘族长一脸晦气的看着自己女儿死去,再转头面上已是一片惶恐之色。
只见他急急叩首,脑袋着地,每一下都砰砰作响。
“臣竟不知这逆女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都怪臣没有教导好她,臣真是万死不足惜啊!”
天帝看着眼前这个涕泪横流的无耻之人只觉恶心,他不愿再与之多言,只转头看向夙鸣。
“此事已明了,你妖界该当如何?”
夙鸣摩挲茶杯良久,才淡淡看向天帝。
“把浮乾留下,吾亲自为他疗伤。定让其,恢复如初。”
“你确定有法可医?”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