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踏雪一瞬间神色冷凝,面色紧绷。
尽管四周一片漆黑,并未点灯。但踏雪感受到窗户开合轻微的声音,以及那人的轻微气息。
从气息来看,那人的武艺应该在她之上。
踏雪睡觉脸色苍白,她闻气息辨位,一把飞刀从袖中扔出迎着那人的方向去,一边自己往那方向赶,一边对苏樱雪叮嘱道,“有刺客,注意掩藏。”
苏樱雪闻言,瞬间脸色苍白。
苏樱雪吓得也不敢哭了,蹑手蹑脚摸黑爬起来,凭着熟悉度,钻入了大衣柜中。
她什么武艺内功都不会,如果真有有刺客,只能不给踏雪添乱。
苏樱雪躲在衣柜中,她手持一把玄铁匕首,这是今早踏雪给她防身用得。
她有些瑟瑟发抖,颤抖着看着衣柜的门。
衣柜门外,两具身影缠斗在一起,一黑一白,很快黑色的身影便占尽了上风。
只见两人互锁对方时,黑衣人一个手刀,打晕了白衣女子,将她抱起,放在桌案上。
黑衣男子小心翼翼地走入内室,他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在柜中。如今楚星沉得了了空大师真传的内功,有了功法的加持,他的听觉、视觉、嗅觉、轻功都比以往要好上一层境界。
寻常人的气息或者功力比他弱的练武者气息,根本逃不过他的耳。
隔着柜门,楚星沉感觉他往衣柜的方向走,柜内人听见他靠近的脚步声,气息有些紊乱起来,显然是越发害怕了。
原来,他的阿姊把他当作刺客了。
今日他在屋外听她俩的对话听了许久,才决定只身闯入。
她的阿姊这般伤心,可不得他这个阿弟,来好好宽慰宽慰。
他们之间才可以说些体己话,踏雪本身就是外人,他不能让她醒着。
若踏雪醒着,他怎么同她的阿姊亲近呢?
只是没想到,他的一番操作,吓到了他的长公主殿下。
楚星沉伸手,握住衣柜的把手,拉开左边单门的瞬间,一把锋利的匕首带着劲风往他胸口处插来。
一片黑暗中,唯有月辉照射在那匕首上,反光打在脸上。
楚星沉见状,身后虚退两步,一手迅速放开衣柜门,另一只手趁机握住她的阿姊的手。
楚星沉从怀中掏出一颗菩提子,用了内力从指尖射出,打在苏樱雪月辉下显得愈发白净的手腕上。
那菩提子命中的瞬间,苏樱雪只觉得手腕又麻又酥,根本握不住那匕首,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落地,叮当一声,似乎如同她坠落的心,那般绝望。
踏雪已经没有任何声响,守在屋外的暗卫都不曾拦住他,证明他是个极厉害的。
苏樱雪红了眼眶,又一次,她感受到和校场被那刺客虐杀时一般无助、害怕的感觉。
她至今都能清晰地记得,那人残忍、无情、冷血的那双眼眸。
苏樱雪在衣柜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心如死灰。她闭目,最后一刻还在用意识拼命呼唤沉睡的空间,可是她的空间依旧在沉睡之中,她感到灭顶袭来的绝望,如源源不断的潮水般向她涌来,灭顶的压抑与窒息感将她吞没······
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闯入了开着的衣柜,借着月华,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须臾,那双手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道,一把将她拖出衣柜狭小的空间。
苏樱雪被拽出,拽入一个熟悉的,带着冷香的,甚至于碰上去有些冰冷寒意的怀抱。
那人一手握着她的纤腰将她搂在怀中,一手握着她的手腕,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带着灼灼鼻息,他那低沉沙哑的嗓音是那么令她熟悉。
他道,“阿姊······”
“不是说,叫孤给阿姊报平安······”
“怎得孤来了,阿姊却这般,泪流满面······”
“是不希望孤平安?”楚星沉低声问,怀中的人,眼眶红润,两行清辉映月华,令人怜惜。
苏樱雪听见楚星沉的话,便认出了他。
“楚星沉······”苏樱雪听见他熟悉的声音时,忽得觉得,分外安心。
他是安全的。
苏樱雪莫名的只有这个念头,今日一日的担心与害怕,似乎在他完好地出现在眼前的这个瞬间,瞬间化为虚无,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心安。
她不得不承认,潜意识中,她慢慢开始信任楚星沉,慢慢开始关心他,担忧他是否安全。
“阿姊,我在······”楚星沉看着苏樱雪,将她抱得更紧一些,他伸手抚平她脸上的泪痕,轻柔地唤她。
这是他第一次,不称阿弟,不称孤,而是用得我。
就像寻常人一般,他抱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哄着她。告诉她,他一直会在她身边······
“阿弟,你受伤了吗?”
“阿弟,他们找的是你吗?”
苏樱雪平息好情绪,泪眼迷离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已经将蒙面摘下,一张俊秀的容颜,展露在月华中。
“是,他们找的是我。”楚星沉低声道,“不过阿姊不必担心,我可以保护好我自己,也可以保护好阿姊。”
楚星沉看着苏樱雪,心中百转千回,所以,他的阿姊,方才也是在担心他,不是吗?
“他们找的是你······”苏樱雪忽得想起什么,一边掀开他的两只衣袖查看,一边絮絮叨叨地问,“那你一定是受刀伤了······”
“给我看看,严不严重?”苏樱雪低声道,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一刻,她都不喊本宫来伪装,而是直接以我自称。
当她借着月华撩开少年手臂的衣袖时,那几道触目惊心的手臂上狰狞的刀痕,露在她眼前。
“你受伤了?阿弟······”她莫名有些慌乱,“怎么伤得?”
“有没有上药?”
苏樱雪看着那些伤口因为方才的打斗,伤口崩开渗出的血渍,心就没来由的一疼。
苏樱雪轻轻拉着楚星沉手,让他坐在床榻上,自己则是用火折子点燃床边的灯具。
幽幽明暗交织的烛火燃起,暖色的灯光照满原本黑黢黢的屋子,照在两人身上,格外温馨。
两个身影,对影成双,烛影落在地上,长长的两个影子相伴。